</p>
</p>
盆血水自殿内送出去。
一整座承光宫被森凉阴晦的气氛笼罩,内外宫人无不大气也不敢喘。
更晚一些,楚辰远过来了。
他望向角落里的沈碧珠,在沈碧珠回望他时微微点了下头,方走到楚景玄身后,低声说那些刺客已处置妥当。
一直守在床榻旁的楚景玄目光终于从虞瑶的脸上移开。
他问楚辰远:“活捉的刺客在哪?”
楚辰远道:“臣弟正想与皇兄请示,是将他们连夜押送回城,抑或……”
“你带人押送去刑部大牢。”楚景玄道,“朕迟些亲自审问。”
楚辰远看一眼床榻上的人:“皇嫂怎么办?”
“回宫。”楚景玄当机立断。
行宫医治的诸般条件到底不比宫里。
幸得南苑离皇宫不远,即使路上走得慢一些,天亮之前也定然到了。
这亦是御医之前的建议。
虞瑶受伤又中毒,许多药材终归得在宫里才方便取用。
常禄此时已指挥着宫人将楚景玄和虞瑶来时坐的那辆马车改造过一番,在里面摆放上一张小榻,铺上柔软的锦被,以便昏迷的虞瑶躺卧在马车里。因而,此后过得约莫半个时辰,诸事安排妥当后,他们一行人踩着夜色打道回宫。
夜明珠散发着柔和光亮,驱散马车里的幽暗。
楚景玄守在小榻旁,双眸紧盯昏迷不醒、气若游丝的虞瑶,心底翻腾着如摧心剖肝的痛楚。
便在今夜,在一个多时辰前,他几乎眼睁睁看她在他面前受伤倒下。
他险些彻底失去她并仍要继续忍受可能失去她的煎熬。
白日来南苑的路上,她夸赞过他生得好看,他们去狩猎,共乘一骑回承光宫,便在两个时辰前,她枕着他的胳膊,他们仰躺在草地上,一起看星河看萤火。
却是顷刻间幻灭。
而在她倒在他怀里的一刻,在她双眼紧闭的一刻,他清清楚楚地认识到自己无法承受任何失去她的任何可能。
什么爱与不爱,变得如此不重要。
即便不爱他又如何?人平安无事,在他身边,也是会对他温柔笑的。
“瑶瑶……”
楚景玄低喃一声,手指轻抚过虞瑶的眉眼,满目怜惜。
他手指拂开她颊边碎发,温柔抚摸着她莹白脸孔,依依不舍、深深眷恋。
终难以自持,手掌轻捧住她的脸,俯下身来小心翼翼亲吻她面。
这两年间,被竭力压抑在心底的感情在今夜彻底爆发。
化作一个又一个吻,近乎虔诚落在虞瑶的额头、眼睛、脸颊,直至最后,也落在她柔软的唇上。
楚景玄心中难受,犹如锥心刺骨的痛楚无声无息将他淹没。
他亲吻了下虞瑶的耳朵,脸虚埋在她颈间良久,终是带着哀求低低在她耳边道:“瑶瑶,朕要你活着,即使你不爱朕,只要你留在朕身边便好。”
昏迷中的人锦被下的手指动了动。
楚景玄未曾觉察,只又吻一吻虞瑶的侧脸,缓缓坐直身子,靠于马车车壁,久久凝望着她。
……
一行人深夜回到皇宫。
楚景玄命马车直接停在宣执殿的殿外,把虞瑶留在宣执殿医治。
能在宣执殿服侍的都是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