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正好,陈察忽地冷哼一声,重重地放下筷子。
木质的筷子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脆响,陈若飞懵懵地停下话头,叶敏也是一脸的不解,陈察却只看着陈若景,冷哼一声,说,“陈若景,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爸爸?!还有没有这个家?!”
陈若景眨了眨眼睛。
老实说,他不太明白陈察的怒气从何而来,更不明白他口中的【爸爸】和【家】是什么意思。
因为,如果他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似乎高中毕业那年,他已把话说得十分清楚。
……你的家是你的,跟我没关系,你的老婆和儿子也是你的,跟我没有关系,你不想认我这个儿子,好得很,因为赶巧了,我也不想认你这个爸爸。
自此他们形同陌路,近十年。
他以为他们早已达成共识,却不成想,原来一些信息只存在于他自己的大脑?
他放下筷子,看向对方,同桑寻十分相似的狭长眼眸中流露出同款的不理解。
陈察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滔天的怒意却在此刻涌上心头,年夜饭还没吃饭,他便盯着陈若景开始数落。
他一骂陈若景是个哑巴,这么多年不着家,回到家竟然连声“爸爸”都不喊?
他二骂陈若景傲慢无礼,你叶阿姨费心给你张罗了那么多菜,你连句谢谢都不会讲?
他三骂陈若景心狠冷血,不念手足之情,你弟弟上个月就回国了,三催四请让你回趟来吃个饭,你竟连回短信的工夫都没有?
……
十多条罪状数下来,最后的结论是,陈若景翅膀硬了,不把这个家,不把陈察放在眼里了。
陈若景怀疑他喝多了酒,把脑子喝糊涂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胡话都能不经思考往外蹦出来,什么爸爸,什么家,听听,这是一个抛妻弃子的男人应该说出口的话吗?
叶敏劝他少说两句,陈若飞也说,“爸你干什么啊,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讲,非要这么凶干什么?”
叶敏跟着说,“是啊,有什么话回头再说嘛,饭还没吃完呢,咱们先吃饭吧。”
佣人们走过来替陈察替换碗筷,叶敏给他顺气,陈若飞给他倒水,一群人围着陈察转悠,陈若景却只是静静地坐在桌子的那一头,静静地看着那头忙碌的场景,以及老神在在地坐在人群的正中央,一副众星拱月姿态的陈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