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卿忍着不适,细细思索,当今陛下子嗣不少,可最后大多夭折,如今仅余大皇子,赵彦成,二皇子赵清书,七皇女赵墨笺,以及八皇女赵涵綮,九皇女赵梓砚。
九皇女赵梓砚一向深居简出,传闻不受宠身子又弱,平日里几乎不曾露面,前世傅言卿真正见到她,彼时她都十四岁了。八皇女赵涵綮此时也不过八岁。因着生母身份卑微,亦是不受重视,犹记得不过十岁便无故淹溺。十皇子仍在襁褓中,不可能是她,剩下可能的也就赵梓砚和赵涵綮了。
傅言卿心里其实更倾向于赵涵綮,因着她同赵梓砚打过交道,这位九殿下上一辈子曾让赵墨笺寝食难安,手段谋略决不可小觑。那样一个人物,没有母妃的庇护,可以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中安然长大,怎么可能会简单?这般纯良的模样,倒是更像早夭的那位。可得出这个结论,傅言卿莫名有些沉重,她虽有些迁怒她,可内心里,抛开这些,她一点也不想这样的小人儿葬送在皇宫里。沉沉叹了口气,傅言卿有些苦笑,她如今也不过是自身难保,又能做些什么呢?
折腾了一天,再如何坚韧,傅言卿目前还是一个生病了的孩子,这小身子实在扛不住,这般想着最后也不知如何就睡着了。
梦里无法遏制的,她再次陷入那场梦魇中,挣不开,逃不脱,一遍遍尝着绝望和悔恨,直至最后她临死前,那个不知模样的人抱住她,眼里撞入一片紫色的玉佩,她蓦然惊醒。
第4章
睁开眼,天已经大亮了,柔和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窗纱落入屋内,将一切都镀上一层微光,安静而柔和。只是此刻的傅言卿心情却还未平复,头依旧有些晕,身子也软绵无力,可她却不想理会太多,起身虚浮地走到了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映出来的人影,她怔神许久。有些模糊的面容难掩青涩稚嫩,神色颇为憔悴,发丝凌乱,看上去有些狼狈。
伸手在镜子里的影响上轻轻抚了抚,这脸是九岁的长宁郡主,可是那眼里苍凉冷寂却都属于二十二岁的傅言卿。手上力气逐渐增大,傅言卿低了低头,嘴角勾起一抹凉凉的笑意:“自今日起,你便是九岁的长宁了,自此不再为大夏,不再为皇家,一切只为西南王府谋求一条活路,哪怕……再次堕入地狱。”
话落她抿嘴看着铜镜,稚嫩的脸上带着一丝孩童懵懂的笑意,眼里的深沉深埋眼底。
虽说在病中,傅言卿也不喜欢枯躺着,整理好着装,起身准备开门,眸光却是落在一旁的桌子上,三个色泽鲜艳的果子安静地躺在上面。
她眉头轻敛,最后叹了口气,过去将三个带着果香的果子收了起来,唯有陛下和几位盛宠的妃子才能享用的果子,若被发现了,她怕是有口难辩,那孩子……傅言卿摇了摇头,不愿再去多想。
当傅言卿走出暖阁时,如意正在收拾外殿,见到她出来,脸色颇为苍白,顿时微微一愣,片刻后才开口道:“郡主起身了,可要用早膳。”
傅言卿看着她,最后总算想起她了。这宫女前世头几年一直跟着她,便是最后赵墨笺让她搬到她的偏殿后也在。不过,最后被她发现偷偷察看她的书信,便被赵墨笺暗下处理了,说是当今圣上不放心西南王府安插的眼线。如今想来,是谁安的还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