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发现自己从前只顾着纠结逃避,并未意识到问题是可以解决的。
他有了新的思路,剩下的唯一的问题就是——顾景喜不喜欢他?
不能怪他想得太多,自我拷问时他就回忆了和顾景的相遇相知,竹马之谊或许是最大的障眼法,拨开这层,顾景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他花了很久才确定,原来喜欢并不是一蹴而就,他的每一次心动都是有迹可循的。
一个理解的眼神,一句关切的言语,一点暧昧的触碰……这些都是让他心动的要素。
于是心动也有了轨迹,兜兜转转指向一个结果——喜欢。
他是这样的,那么顾景呢?
或许是自己从前伤他太多,心中不敢笃定。
沈齐犹记得那天班会,顾景是如何靠近、如何试探,他心知肚明却还是拒绝了。
那之后他们的关系陷入冰点,又是他,因为受不了顾景的冷淡而多次示好,稍有缓和之后,还是他,因为心里的警报响起而再次疏远。
反反复复,正应了顾景形容的他的性格,所以他怎么敢笃定顾景的喜欢。
顾景有值得他喜欢的一万个理由,而他,只要一个理由就不值得被喜欢。
今天之前他一直犹豫要不要迈出这步,直到刚才,他决定不再给自己留退路。
庄廷希问他刚才发生了什么,他很想说:“顾景真的喜欢我,他是个严谨认真的人,他亲了我,代表他也是花了很长时间思考的。我应该高兴,却忽然很想哭,他一个人面对这些的时候该有多害怕,我还反反复复地伤害他……”
顾景幼时甚至会因为觉得自己自私而哭泣难过,沈齐是唯一可以让他敞开心扉的人,可是青春期的心动,对象就是那个唯一的人,他又该对谁说呢。
沈齐想着这些,泪就从眼眶掉了下来,他再度倒回了沙发,仰着面,抬手拭去眼下的湿润。
顾景进来后向庄廷希解释:“是我妈妈,她起夜时发现我不在房间,打电话问我在哪儿。”
“哦、哦哦……”庄廷希还没从“沈齐竟然哭了”的震惊中缓过来,连连应声,很不自然地迈步过去扶起沈齐,对顾景说,“我们把他送回家吧,他好像酒醒了一些,能稍微走点路。”
顾景过去搀起沈齐的另一条胳膊,却发现他湿润的睫毛。
庄廷希也注意到了:“可能是喝醉……想到伤心的事了。”
顾景缓慢地点了点头,没有多作怀疑。
司机先送的王昱恒,庄廷希又让去沈齐家,到了门外,他才恍然地对顾景说:“要不让沈齐在你家住一晚?他这副样子要是被秦阿姨看见了,他接下来的假期肯定是要被关在家里,而且……你看可以吗。”
庄廷希话里省略的内容顾景知道,他当然不想看到沈齐被惩罚:“可以,你让司机往前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