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伯乐先生,相当于在全公司同事面前,把她的面子驳了个干净。
常言道21天可以培养出一个习惯;再不济,一年了她也能把健身坚持下来。可和邹海遥在一起这么久,相处下来却还是怯生生的。
那种紧张的心情,和她当年在使馆第一次接过邹海遥手中玉枝伞的时候,别无二致。
“怎么还没下班?”邹海遥此刻竟然就倚在门口看她。
池斓捡起小时钟,摆回原位,笑道:“健身刚回来。还有几十份简历要看,下半年的招聘计划也还没梳理。你要是来约我吃饭的,那抱歉了,今晚不行。”
“陪我去东富吃碗面,半个点儿。”邹海遥把笔记本电脑夹到臂间,做了个深呼吸,“晚上光忙着听那帮哥们儿吹逼了,没顾得上吃两筷子,把我饿得。”
本来今晚他和孟艾攒了个局,约了卫计局和中天资本一干人,怎料付明月临时有事,放了鸽子。
少了重要客人,饭吃得意兴阑珊;散场后他想起笔记本和钥匙落在办公室,又折返回来。
家里有个双屏的大台式,门也是指纹锁和钥匙通用,其实完全没必要杀个回马枪。但邹海遥最近被一种奇怪的直觉扰得心烦意乱——爱梦正朝着自己无法掌控的轨道上滑去。
自己拉扯着长大的孩子,总归是要抓紧一些,才放心。
池斓点点头,将手机和工牌稀里糊涂地往口袋一揣,就要和他一起出门。
“你就这幅模样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哪个工地上给人做饭。”邹海遥脸上皱出了两道抬头纹,嗤笑道,“一个科技公司的总监,总归要有些总监的样子。”
池斓低头看着身上的宽T恤和紧身瑜伽裤,竟被说懵圈了。
这种风格是从孟探骊那里学到的。她也不过30岁,心头堆的工作生活琐事都只是层微尘;轻轻拂掉,依然能捡起一片烂漫的少女情致来。
这装束年轻女孩们都喜欢,也十分适合运动;因而只要没有面试和接待,她最近就一直这么穿。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套被众人赞许的搭配,会无缘无故被邹海遥嫌弃。
池斓很不情愿地挤了个笑容:“伯乐先生,就说你是老古董了。这可是今年最流行的搭配风格,不好看吗?探骊和俞汉广他们都夸我年轻帅气呢。”
“孟探骊就算了,俞汉广那小子,你少被他带着走。”邹海遥嗓子眼里哼了一声,“他有时候也太不着调了。上次胡乱买营销的事儿不提,你看看他新近塞进来的人,都闹了些什么笑话。”
池斓笑容渐渐消失。
她更不明白,为什么邹海遥无缘无故生气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见池斓表情愈发不好看,邹海遥以为她是听进去了,便喋喋不休:
“人是他推荐的,但你作为人事负责人,少不了要在背后被人戳脊梁骨。小斓,不是我说你,你的工作能力还得加强。起码在招聘方面,这几年你是一点长进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