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被赶走了,房间里只剩下沈余和宗楚两个人,沈余手指紧抓着被子,避开了男人的视线,他犹豫着说:“先生,我可以……”
“可以,可以什么?”宗楚没那个耐性再看这个小东西强装,他走到床头,像在包房一样掐住了沈余的下巴,力道不容挣扎,下手却又没多重。
沈余被迫仰头直视他,因为避着光,男人浓黑的瞳仁显得越发深邃,好像能把人溺毙的死水。
他唇瓣动了动。
沈余想说些什么,他虽然没干过这种事,可也大概知道没有求人还躺在别人床上看病这种道理。
宗楚提前打断他,“闭嘴,一个字也别说。”
沈余于是干巴巴收了想说的话,小心的抬眼看着他,这间房是恒温中控,再加上叠放在他身上的羽绒被,这会儿哪怕是紧张,沈余清瘦的脸上也被暖出了一层不明显的血色,显得人多了几分生气。
看着好歹算是有了点人样。
头帘被一股脑压了下来,挡住了视线,只能感触到灼热的温度,不知道是他的,还是男人掌心的温度。
沈余在一片幽暗中无措的睁着眼,听见宗楚说:“三千万,一年。”。
他颤抖着,抓住了男人的拇指。
国内顶尖的专家团队在一个小时后赶至了中心医院对沈光光进行集体会诊,手术于傍晚六点进行,两个小时之后,梅清哭着给他打电话报了平安。
而沈余,他把自己卖了的第一天,被男人抱在怀里笨拙粗鲁的擦了身体,喂了软糯的南瓜粥,然后裹着团团温暖在大床上安心睡了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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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余意识清醒的时候车已经到了老宅门外,司机不知道停了多久。
他在幽暗的车厢里睁开眼睛,枕着宗楚的肩膀安静的反应了一会儿。
几年前的事,却好像过了一辈子这么远。
男人抱着他,不知道外边的人汇报了什么,冷言嗤笑了声,声音却压得极低:“让景六去。”
车窗外的人领命离去,宗楚按了按眉心,低头发现沈余正睁着一双水润的眼睛看着他,顿时笑出声。
这笑和刚才的完全不一样,沈余几乎是出神的盯着暗色中男人英俊的脸。
“看什么呢?醒了就赶紧起来,回去让你看个够。”
男人捏着他鼻尖调侃了句。
沈余眨眨眼,弯嘴笑了笑:“好。”
没有下一次了,他在心里说。
四年,宗楚除了脾气暴躁点,几乎从没有亏欠他的时候,反而是他一直在接受照顾。
但他没有任何办法亲眼看着宗楚和别人恩爱亲密。
沈余被抱下车,他头上裹着男人的西装外套,看着眼前灯火通明的老宅,被宗楚握在掌心的手忍不住一点点蜷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