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自己也可以是这样贪图享乐的人。
直到山谷里下了一场雪,楼镜知道,耽搁得太久了。
当日收拾妥当,只待翌日动身,月牙儿在谷里走街串巷,见过邻里叔伯后回来,一夜睡不着,终于要离开这个地方,她到底还是不舍,不安,可要离开的念头始终未变。
余惊秋和楼镜披了衣裳,陪着她在屋内看夜雪。
余惊秋轻声问道:“你当真不打算告诉韫玉一声?”
月牙儿瞥过头去,嘟嘟囔囔,“不要她管。”
“你虽然不要她管,但我受她颇多照顾,总不能不打声招呼,就把她徒弟偷偷带走,而且我听说,若不得谷主允准,是不得私自出谷的,违者永生不得再入谷,是不是有这一回事,若是当真,你出谷一事不可儿戏,还是要和你师父商议好,求得她点头。”
月牙儿不答她的话,算是默认了,许久,“你要说就去说好了,不管她答不答应,我都要出谷,不回来……”月牙儿侧躺在白虎肚皮上,蜷在胸口的手收紧,脸色苍白,底气不足,负气一般,“就不回来!”
楼镜听得这话,目光不禁投到她身上,这丫头这会儿的倔脾气让她想到了自己初次负气下虎鸣山,心中一阵怅然,因着这一点的感触,让她存了点心。
翌日,楼镜同余惊秋一道去拜别韫玉,月牙儿却不愿去,只带着翁都,只身一人在绝武崖前等着。
韫玉早知道余惊秋和楼镜要走,见两人过来,拿了两个包袱放在桌上,说道:“这里面是些伤药和解毒药,山君这包袱里有我配的药材,要泡在酒里用,可以治一治你落下的畏寒的毛病,对你右手经脉恢复也有好处。”
楼镜听说是治疗余惊秋的右手,神色顿时软了些,看向韫玉的目光也多了两分感激,笑道:“韫谷主,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们在这里叨扰多日,已经感激不尽,如今又收下这些东西,都不知要怎样报答你。”
韫玉端肃的神色一改,欲言又止。
“韫谷主有话就说。”
“有一件事,这事去年山君离谷,我也曾委托过她。”
余惊秋问道:“是寻找苏樵姑娘的事么?”
韫玉点点头,轻叹道:“我原本也没抱多大希望,谁知山回路转,竟又有了她的消息,上次我听楼姑娘说起一瓣心的事,心想或许你所说的给那盟主一瓣心的人极有可能是她,我想请楼姑娘帮我打听打听。”
“谷主为何不亲自去找她,只怕要更方便些。”
韫玉蹙着眉头,摇了摇头,“先祖厌恶江湖纷争,选择此地避世,就有规矩,后人不得离谷,虽然过了这么些年,规矩松动,谷里的人也都是非必要而不出谷。我是一谷之主,要守护谷民,不得随意离开不说,我要是涉足江湖,难保不将桃源谷重新拉入江湖纷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