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云旗用力眨了几下眼,咽了口唾沫:“我做噩梦了?”
闻海撩开床上那人被冷汗浸湿的头发,“没事,继续睡。”
“完了。”柏云旗翻过身,抬眼看着闻海,“我以后的室友得烦死我。”
“没事,你没说梦话。”闻海倚在床头,手指上的枪茧在柏云旗的手背上触感清晰,“我是起来喝水时发现你一直在哆嗦,想着可能是魇住了。”
一直到这个时候,柏云旗被困意和梦魇纠缠的大脑倏地理出了一丝清醒的头绪,猛然坐起身,惊恐地问道:“您刚刚的意思是不是我之前打过您……做梦的时候。”
闻海被他突然起身的动作吓了一跳,编瞎话的本事没赶上趟,愣愣地和柏云旗对视了片晌,才慢悠悠地说:“没——没有——”说完可能自己都不信,默默移开了视线。
柏云旗隐隐猜到了真相:“是不是那次您生日……”
“睡觉睡觉……睡觉!”经过多次实践,闻海在文明社会基础上的交流沟通方面已然处于一败涂地的地位,逼不得已的时候只得采取暴力镇压,把人摁在床上后顺手关了本就昏暗的床头灯,在一片黑暗中捂住了柏云旗的眼睛,清晰地感受到柏云旗的睫毛来回扫过自己的掌心,无奈地笑道:“别想了,快点睡。”
柏云旗也轻笑出声,笑声在安静空旷的房间里尤为清亮,他抬起一只手抓住闻海的手腕,侧身又让开了半个床位,无声表达了自己的要求。
闻海手腕被攥着,力道虽然不大,但不用力又挣不开……用力了他又舍不得,感觉简直是被自己二百五了了一脸,外强中干地说:“……少得寸进尺,老实睡觉。”
“好。”柏云旗善解人意地点头,“那您给我讲讲我是怎么打您的,正好给我当睡前故事了。”
“……”
妈的,闻海憋屈得不行。我他妈明明是挨打的,到底在这儿心虚个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双更,前面还有一章。
感谢各位。
第63章 分离
说是睡觉, 两人其实都不怎么能睡的着,酒店的床宽还算足够慷慨,两个成年男人侧身躺着空间还绰绰有余, 闻海在黑暗中看着柏云旗,窗外不夜城的灯光透过窗帘,堪堪勾出一个修长的轮廓。
柏云旗偶尔做梦分不清梦境和现实,有时他以为是梦,其实他姥姥真的坐在他的床边,目光怨毒,手里拿着烫红的绣花针, 血也是真的血, 斑斑点点都染在了破旧的棉絮上;有时候他以为是真的, 刚想下床逃跑,那老太婆慈眉善目地端来一碗热汤,然后他就知道那是梦了。所以到现在他都不敢确认这到底是真的还只是一场春得不彻底的春梦——闻海就这样躺在自己身边, 微微发黄的白T恤上有熟悉的薄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