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准备再试图大力些将人拉开时,时澜这才慢吞吞抬起头。
祁问殊平静和人对视片刻,按着人后脑勺让目光移去敞开的车门:“还能听懂说话吗?既然醒着,就松开手去车里呆着,我送你回去。”
时澜毫无所觉,仍是固执地扭过脑袋盯着人看。
那双深沉的黑眸因着醉意染上几分朦胧的雾气,再仔细些,似乎还能窥见一丝平日少有的茫然之色。
祁问殊抬眸,视线自人纤长的眼睫下移游移半晌,忽地蜷起手指,垂着眼有些想将人推远一点。
对方停顿片刻,却是蓦然凑得更近了些。
祁问殊下意识松开了力道后仰,后背撞上冰冷的铁皮。怀中的人身形微晃。他只好赶忙扶好站姿不稳的人,手中的力度也重了几分,将两人间的距离控在一个稍微安全的尺度。
有那么一瞬间,他差点以为对方要亲上来。
这几人明明都知道他的性取向,也不知道路珩到底怎么放心将时澜交给他的...
这是多高估他的自制力。
受到限制的人有些不爽地蹙起眉,而后偏头看了一会儿,又垂着脑袋趴回他肩上开口,语气颇有些委屈:“好凶。”
祁问殊:“......”
实在不明白他刚才那句话,哪个字哪声语气能称之为凶。
但他深知和醉鬼讲道理是没什么用的。
祁问殊沉默了一会儿,决定迁就醉鬼,尽可能放缓了语调:“那你先放开一下手,好不好?”
时澜抬起头来,眯着眼顿了许久,才低声拒绝:“不好。”
他缓慢低头,又不由分说地凑了过来,几乎和人前额相帖,距离暧昧至极,声音轻缓地抱怨:“你对我一点也不好。”
清晰地触及带着酒气的灼热吐息,祁问殊僵了一瞬,极不自在地移开视线,迅速按着人脑袋将其姿态端正好。又忍不住皱眉想:他最近干什么了?难不成是一如既往懒怠的工作态度终于让人忍不了了?
“为什么对那个人渣那么好...” 时澜被迫又远离人,郁郁垂眸,心情异常低落,小声咕哝了一句。
“什么?” 最后这句声音被压得太低,但他怎么感觉像是提到了魏岑?
自从宴会上的那场闹剧过去之后,魏岑的事迹被传得圈内皆知,声名扫地,和秦嫣离婚之后听说在魏氏的工作也被停职。
然后整个人像是从圈子里消失了一般,到目前为止始终没什么动静。
反倒是小冉自那之后一直想方设法地想来找他。
但这会儿好好的怎么会提起魏岑?祁问殊抿了抿唇,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只好继续将注意力聚焦于又趴回他肩上的人:“你要怎么才肯上车?”
“不回去。” 时澜闭着眼闷声开口,潜意识觉得一回到家他的人形抱枕就要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