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自知罪孽深重,不堪太子之位,求父皇革去儿臣太子之位,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宁庆帝见太子神色淡然地说出这番话来,仿佛这太子之位对他而言如敝屣一般。他猜到太子会在今日行大逆不道之事,却万万没想到他是要请辞太子之位,宁庆帝正要开口斥责,却见群臣纷纷下跪附议太子之言。
“太子心怀天下,此番罪己之言令臣等万分感触,请陛下恩准!”
“请陛下恩准!”
“……”
宁庆帝这才明白,太子这番请辞是和群臣商议好的,他这是铁了心要辞去太子之位了?既如此,他便成全了他!
宁庆帝心下震怒,下令道:“那便依众爱卿所言,除去三皇子太子之位,贬为楚王。”说完拂袖离朝。
回到甘露殿后,宁庆帝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承恩殿,顾玄启听闻圣上气得吐了血,他心有不忍,然事已至此,一切已成定局。他先是除了秦王,剪去其背后的闻家势力,以血雨腥风之势让长安各世家胆寒。眼下他辞去太子之位,诸皇子中,除了势弱不成气候的二哥和四弟,余下几位皇子尚且年少,想斗也斗不起来。没了党争,长安城当可安稳数年。
做出这个选择,顾玄启并不后悔。他唯一对不住的,是悉心将他以太子之仪教养长大的父皇。对父皇而言,他今日请辞太子之举,怕是比谋反篡位更大逆不道。
所幸圣上只是一时怒急攻心才吐了血,经太医诊治并无大碍。
虽无大碍,宁庆帝胸口却还堵着一口恶气,于是一旨令下,将楚王贬至黔州,眼不见心不烦。
才从东宫搬到宫外楚王府的顾玄启接到旨意后并不意外,只是本朝惯例,藩王就蕃,须得留一名质子在长安。
顾玄启没有嫡子,只能将长子顾岩昌留在长安,蔡良媛作为长子生母,须得留在长安照顾岩昌。
次女顾筠菡年纪尚幼,陶良媛怕路途遥远女儿会生病,又嫌黔州偏远穷苦,自请留在长安。
如此一来,顾玄启便只带了王妃叶从霜和长女顾韵宁去往黔州。
临行前,顾玄启专程进宫向母后辞行。
“儿臣此去黔州,不知何日得返,不能继续在母后膝前尽孝,望母后一切珍重。”顾玄启已经做了一些安排,便是他远离长安,也可保母后和九妹平安无虞。
一日之内儿子先是从太子贬为楚王,又被贬到黔州那般偏远之地,萧皇后面上却不见忧伤之色,反而笑着赞赏道:“吾儿此次以退为进,既可掩盖旧事,又消去你父皇的忌惮之心,还收获了天下民心,可谓是一举三得。”
“母后误会了,儿臣此举并非以退为进,儿臣、只是倦了。”顾玄启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