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顾玄启收到宋蝶平安抵达泾州的消息后,独自在殿中坐了许久,直到天黑,才起身去往甘露殿。
宁庆帝正在批阅奏折,听到太子求见,便召了他进来,见他衣冠齐整神情肃然,猜到他有话要说,便摆摆手摒退宫人。
“说罢,这么晚了,有何事要求见朕?”宁庆帝问。
“听闻绍老学士在狱中病的极重,儿臣想求父皇恩准绍老学士出狱。”顾玄启道。
“朕已经让太医去给他诊治过了,也开了药。”宁庆帝说。
“狱中脏乱闷热,恐不利于养病,还望父皇放绍老学士回家养病。”顾玄启坚持道。
“他罪名确凿,如何能放出狱?”宁庆帝不悦道。
“绍老学士素来清廉,儿臣敢担保他与贪污案无关,所谓罪名,不过是栽赃陷害,望父皇明察!”顾玄启铿声道。
“是否栽赃,自有大理寺定夺。你想为他担保,还是先想法子洗清自己的嫌疑吧。”宁庆帝沉声道。
“儿臣行的正坐的端,无需洗什么嫌疑。”顾玄启从容道。
宁庆帝见他不以为意,气得拿起一沓奏折挨个念道:“这是参你徇私舞弊的,这是参你纵容属臣贪污公款致使上百万人受灾的,这是参你私开钱庄敛财的,还有这个,是参你排除异己滥杀无辜的……”
宁庆帝说完将这沓奏折往下一扔,扬声道:“若非朕将这些奏折都压了下来,你以为你还能安稳地做这个太子吗?”
顾玄启扫了眼地上散落的奏折,突地一笑:“这些,不正是父皇想看到的吗?”
宁庆帝愣了下,随即怒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儿臣说错了吗?若非父皇刻意纵容引导,便不会有今日如此激烈的党争,更不会损失那么多肱骨大臣,父皇您自以为帝王权衡之术用的巧妙,可看到那么多官吏卷入党争丢掉性命,您心里难道就没有一丝愧疚和可惜吗?”顾玄启语气愈发激动,“还有此次江河决堤上百万人受灾,父皇您明明知道是闻家故意动了手脚并以此栽赃儿臣,却非但不严惩闻家,还任由他们污蔑儿臣,就只是为了让党争能持续下去!再这么斗下去,朝中还有多少贤能可用?百姓们还能有多少安定的日子?大宁朝又能延续多久……”
“放肆!”宁庆帝怒拍桌子,“这大宁朝还是朕做主,轮不到你来指教朕!你被人栽赃陷害是你自己无能,怪什么党争?哪朝哪代没有党争?朕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你若是连这点小事都承受不住,还是趁早退位让贤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