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总横亘在前路之上,无论如何也绕不过去,明欢想要保证自己和家人好好地活下去,那么便只能竭尽全力去击垮这一块威胁到他们生命的巨石。
而明总喜欢她也好、不喜欢她也罢,对她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就是去应付他的方法不同罢了。
她在意的,始终只有自己真正的家人——
母亲与弟弟。
明总许久没有再说话,他看着明欢伸手撩开脸侧的碎发,露出额角一条淡淡的伤疤。
那是她被从高空坠落的花盆擦中留下的伤痕。
花盆落下来的时候,磕到了中间某层楼的窗台上摆放的另一盆花,还未落地就已经碎成两半,碎片擦中明欢的额头,其中一半砸中她的肩膀,当场鲜血四溅。
如果那天她慢一步被送进医院,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然而就算救回了一条命,那次意外事故也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了永久的伤疤,也在她的胳膊上留下了病根,每到阴雨天都会隐隐作痛。
公司的女下属曾不止一次建议她去做个美容手术,将额头上的伤疤遮掩掉。
年纪轻轻的女孩子脸上留疤,总是不太好看的。
但明欢总推说忙,后来无意间表现出对那些医美手段的轻视抵触,女下属才闭上嘴不再多提了。
小明总天生丽质,疤痕仅在额头上,并不影响她的美貌。
而她又是五官精致和谐,毫无瑕疵,脸上总带着和风细雨般的温柔浅笑,偶尔也会叫人觉得太过完美到像是假人一般的程度。
额头上添一道疤,破坏了那份完美,反倒演化成了另一种更为灵动的美感。
然而对明总来说,过去那道疤是提醒他对女儿的亏欠,现在他反应过来,这不过就是明欢的手段之一——
或许也仅仅只是她留着提醒自己不忘初心的一道印记。
明总分辨不清,便索性一并打为明欢的用心不良。
回头复盘,即便是将女儿当成对手来看待,他也只会觉得这样的人可怕。
你永远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是真心,什么时候是假意。
他现在甚至还搞不清楚,当初明欢几次进医院,到底是真的遇到了危险,还是她故意做戏给他看。
光是回想起过去那些曾经怀疑过却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而放下顾虑的事,明总便已经生出了一身冷汗。
“后生可畏。”明总喉头微动,沉默良久也只吐出这么语意不明的一句,“是我输了。但,你也未必就赢了。”
明欢从头至尾都未曾动摇过,最后对他说:“那就与你没有什么关系了。你现在唯一该做的,就是好好待在监狱里反省自己的罪过。”
她放下用于通讯的话筒,头也不回地离开。
外面阳光正好,明夫人第一次大大方方地只带着儿子出门,而不是身边跟着一堆保镖,母子两人撑着遮阳伞站在门口,等着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