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还未等她露出笑意,就感觉到一阵轻柔却不容抗拒地力道扶着她的背帮她坐起来,随便是一碗带着苦意的药水被递到她的嘴边。
苦味冲进鼻腔,覃向曦下意识皱眉,意识陡然间清醒。
——雁归秋从不会强迫她吃这么苦的东西。
覃向曦终于回过神,睁开眼睛,看见面前是江雪阳关切的眼神。
眼前又哪里有雁归秋的影子。
覃向曦怔了怔,下意识看向门外。
还是熟悉的房门,她依然身处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
覃父覃母在外面低声说话,声音压得很低听不清楚,但明显不是在吵架,而像是在商量着什么。
“我妈已经回去了。”江雪阳注意到她的视线,解释道,“这中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回头我会再好好劝劝我妈的。”
江雪阳坐在旁边说:“对不起曦曦,是我考虑不周了,雪鹤和雁归秋的订婚宴,你要是不想去,那就在家休息。”
他买完菜回来的时候,正撞见母亲跟覃父覃母的争吵。
两边你一句我一句,唯一相同的论点却都是不该参加那场订婚宴,覃家觉得这是在故意羞辱女儿,江夫人觉得覃家是想去砸场子。
而江雪阳回头再仔细想想,便发现覃向曦对订婚宴的事确实并不太热衷。
他冷静下来想想,便觉得是自己疏忽大意,没有照顾到覃向曦的心情,于是这会儿便很积极的认错。
“但是毕竟是我亲妹妹订婚宴,我不去就太不像话了。不过好在也没有其他什么事要我忙的,也就那一天要出现在宴会上,等忙完我就立刻去找你……”
还未等他提出补偿的方案,覃向曦就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低声说了些什么。
江雪阳没有听清,下意识停下来,又问她一遍:“你说什么?”
覃向曦低下头,避开那碗苦药汤,低声说:“……我想去。”
-
六月底。
天气渐渐开始热起来。
覃向曦隔了半个月回到云华市,却已然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举办订婚宴的酒店周边也被包下来,为长途跋涉而来的宾客们提供住宿的服务。
覃向曦坚持自己一个人来,瞒着江雪阳提前一天上飞机,手里拿着请帖本来就可以住进酒店,然而站在门外踌躇许久,她还是转身去了学校附近另外找了旅馆。
类似一种近乡情怯的情绪,又或许只是本能的逃避。
放下行李之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窗外的风终于带上几分凉意,覃向曦站在窗口往外看着地面上的车水马龙,呆怔许久,直到路边所有的灯都亮起,才转身下楼去找餐厅吃晚饭。
她并不是第一次独自出门,一个人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