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刍言办得不错,上海的学生也都爱看。”菜已经端上了桌,秘书长涮了涮筷子,夹起菜下锅,头也没抬,“我也就是偶尔和他聊一聊,最近倒是没听过他的消息,他干什么去了?”
“去了南边了,前些日子说要来上海看一看,也不知什么时候能遇见。”他们选的是个靠窗的位子,顾澈瞧着外面阳光难得热烈,衬得已经休眠的桃树也有几分回春之像,“也不知道桃花开时,能见到老师吗。”
秘书长看他一直盯着那桃树,笑道:“喜欢桃花吗?”
顾澈回神,有一秒他漫无目的地想,为什么来了上海后,总和桃花避不开。
“倒没有,只是觉得桃木清香,木质细腻,又有辟邪除祟之意,若做成簪子必然好看。”
“结发簪花配君子,顾少爷这是瞧上了哪家的女子啊?”
顾澈愣了下,无奈道:“我来给您赔礼道歉,您反倒拿我寻开心了。”
话音才落,他歪了歪头,看着门口走进来的人,视线交汇时他颌首打了个招呼。
秘书长顺着他的视线扭过头,就看到一脸复杂情绪的郑如呈朝他们走过来。
“秘书长。”郑如呈颌首打了招呼,警惕性地瞥了顾澈一眼,“您和顾先生认识啊。”
“算是吧。”
“那二位先聊,我就不打扰了。”
秘书长的神色平静,仿佛并不知道自己被顾澈利用了似的,等到吃完了饭,顾澈再次给他倒茶时,他才冷不丁地问:“你是故意的吧。”
并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顾澈面色不变,淡淡应下他的话,将茶杯推了过去,“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秘书长。”
他知道郑如呈今天要来这里吃饭,便约了秘书长,为的就是要让郑如呈看见,好让他知道百乐门他动不得。
聪慧如秘书长,顾澈自然没想瞒着他,此时被他戳穿,只是笑道:“约您来时的确有一分拿你作挡的幌子,我向您致歉。我和郑上校间确实有些误会,可您看得清局势,也知道北洋政府的风光未必长久,您方才没有否认,也不是这样想的吗。”
“顾少爷,有时太聪明未必是件好事。”秘书长的脸冷了下来,他只喝了一口茶,就起身扣上帽子,将走时又扭头对顾澈道,“早听闻顾少爷文采斐然,我家那小儿子喜欢你,你这样,改明,你作篇文章给他,今日就不聊了。”
顾澈将此事告诉百灵时,后者拧着眉思索了半晌,笃定道:“这文章该写。”
正欲掏笔的顾澈愣了下,笑着反问:“为何该写?那秘书长若是不想帮我呢?”
百灵摇了摇头,“秘书长勤理政务,为官清廉,北洋政府的作为他早已不满,更何况……他很欣赏你。”
顾澈摊开信笺,便就真作了一章《劝学篇》送予秘书长家的小儿子,不消半日,秘书长派人送了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