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曜看着他掸落在西服裤上的一块小烟灰,心里并没有很愤怒,更多的是鄙夷,鄙夷他恶俗又低劣的手段。
就像那块冷烟灰,不足以烫出洞,但碍眼得很。
其实刚入职时,他还对男人心存感激,毕竟一连碰壁了很多家公司,才碰到这么个愿意聘用自己的。
然而在多次被明里暗里地骚扰后,他明白了对方的用意,并直截了当地拒绝。
接下来的事情可想而知。
只是迟曜高估了对方的人品,他并不怕被刁难、被穿小鞋,但没想到社长竟然泄露隐私,把他档案里的前科也说了出去。
以前的迟曜压根不在乎被人觊觎,如今落魄了,才知道皮相上的优势也会带来麻烦。
同事们对这一切都习以为常,相叶今天病假没来,连个帮他说话的人都没有。
还是像平时一样忍气吞声么?
迟曜内心在挣扎,双手松了又紧,玻璃酒瓶上印出水汽的指痕。
有人先他一步做了决定。
冯路易夺过酒瓶,站起身来,走向社长,高大的身影将男人笼罩得彻底,眼神晦暗不明。
社长莫名紧张起来,咬着烟蒂的牙齿忍不住打颤,不知对方想做什么。
年近四十的男人,往往生理状态已开始走下坡路,自尊心却没有停止膨胀,来会所这种地方,自然是为了从年轻的肉体身上寻求慰藉。
但眼前的MB太过奇怪,他根本不像伺候人的,从跟着迟曜进来开始,就一言不发,打量着每个与迟曜有眼神交接的人。
要说他俩关系亲密吧,可当着其他人的面,又没有任何肢体接触。
社长有些摸不清状况,但依然还想找回点面子,便轻咳了一声,道:“叫你经理过来。”
冯路易目光从他脸上移开,淡淡道:“不必了,我只是想帮迟哥开酒。”
迟曜舒了口气,他差点以为冯路易要拿酒瓶砸人,便连忙把桌上的开瓶器递给他。
冯路易接过,眼睛眨也不眨,唇角的弧度像在笑。“迟哥,你知道吗?我留学的时候,有学到一个不用开瓶器就能打开酒的方法。”
说着,他拔走了社长的烟头,仔细地烫着瓶口边缘,金属做的盖子受热膨胀,似乎有了点松动的迹象。
但没人看清楚,冯路易就在众人毫无准备之时,抓住社长的手,就着烟头拧开了滚烫的瓶盖,隐约还能闻到手掌皮肉上淡淡焦糊味,伤疤是凸起的品牌广告语,很是滑稽。
男人反应了两秒,才嚎叫着抽回了手,往洗手间冲,冯路易看也不看他一眼,顶着数道惊诧的目光,平静喝了一口打开的酒,把开瓶器随手扔给一个MB。“剩下的酒也开了吧,算在我账上就行,大家玩好喝好。”
“冯路易你做什么?”迟曜还没从震撼里脱离出来,“你知道这酒多少钱吗就记你账上?”
对方答非所问道:“迟哥,你这份工作做得一点都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