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敬知道穆冰瑶真的生气了!他直接跪趴在地上:“属下不敢!”
“起来吧!殿下让你带本郡主去哪里?”
“回淮王府。”
穆冰瑶摇摇头:“你告诉殿下,本郡主先去一品状元楼,今日淮王府就不去了,明天直接去叁清殿。”说完就自顾自走了,也不管齐敬有没有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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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二,辰时叁刻,叁清殿前。
皇室宗族、后宫嫔位以上妃嫔,以及四品以上官员齐聚,人人正装肃穆,神情紧张地看着殿前高台上的祭台。
一张巨大的桃木桌,案上法事牲品、道符、祭器齐备,两根手腕粗的馨香已经点燃,清烟袅袅,甚是肃穆。
人人屏息等着巳时,要看窦天师作法。
穆冰瑶抬头望天,今日万里无云,日光昶亮,是进行法会的好天气;她往对面看去,段锦猫在他的座位,一身慵懒随兴,就算不刻意张扬,也是皇族里头最醒目的一人。
他的身边围着很多皇室子弟,不知说什么,他笑得很酣畅,那俊美妖冶,说不出的慑人。
穆冰瑶昨日沉重的心情,让她一回琼琚苑倒头就睡,迷迷糊糊间身侧有人躺下,将她搂进怀里,而她,就顺势偎着他,一觉到天明。
如果说段锦是一轮让人不能忽略的旭日,那袁清砚就是让人移不开视线的白月光;即使碰到昨天那样的事,他依旧面色清润,飘逸如仙;只有穆冰瑶看见隐藏在他如玉眸光背后,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孤寂与痛楚。
“窦天师到──”
窦天师在民间有仙尊之称,很享受这种万人朝拜的场面;而今天在场的全是皇族勋贵、高官仕宦,这样的场面更大大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窦天师执拂尘,身披最隆重的黑色道袍,神情肃穆的站上祭台。
祭台桌案前,有一个炉鼎,里头冒着橘红色的火光,窦天师不发一语,不知在鼎中洒了什么,一道橘黄的火花突然窜了上来,冒出浓浓烟雾,那火舌几乎窜的比窦天师的身量还要高。
众人一声惊呼,窦天师开始进行法事,他拿起桃木剑,挑起案上一张道符,口中念念有词,火光喷洒,薄烟弥漫;只见他桃木剑往天空一指,原本明媚的天空,居然渐渐暗了下来──
轰隆!
一声闷雷传来,一片片黑云竟然开始向着高台拢聚,而且几乎还能看到几道闪电在乌云里忽明忽灭。
轰隆──轰隆──
天地陡然变暗,阴风阵阵,观礼的众人脸色也紧张起来;皇帝双手握在椅子上,紧盯着高台,他感觉方才乌云里酝酿的闪电惊雷,与他梦中击中紧缠着他脖子的那条蛇的模样相似;还有那鼎中的火焰,窜烧的火舌,和梦境中龙吟宫窜起的火光,也几乎一模一样……
乌云几乎要向人们的头顶压下来,这种沉重的压迫感,已经让许多年纪大的王爷、阁老们心口开始不舒服;穆冰瑶心想这窦天师还真有一套,这法做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窦天师念念有词,桃木剑在胸前比划几下,燃烧的道符在空中闪出一道道蜿蜒火影,夹杂许多橘红星火四散,气氛简直紧张到了极点,众人屏住呼吸,都在想,大秦难道真要遭灾难了?
此时一旁协助的窦聪从桌案旁抽出一张雪白宣纸,在众人面前摊了开来──
神奇的事此时发生了!
在窦天师比划下,一个一个黑色的字体,突然从宣纸中显影出来。
【乾刚健,离火生;同人于野,烽火燎原。】
【坤高地,坎水忧;师出以律,祸起萧墙。】
众人眼睛都睁得大大的,最后窦天师高举桃木剑,大喝一声:“破!”
白色宣纸上,又出现一个血红大字:
【归。】
“归?这什么意思?”众人开始窃窃私语。
穆冰瑶看这窦天师戏法变得差不多,眸光悄悄观察着段钊,只见他将自己的表情控制得很好,或与大家一起皱眉沉思,或与左右低声讨论,但浑身透着兴奋。
台上窦天师已在收尾,法器摇铃丁丁;他煞有介事的挥剑、燃符,又喊了一声:“化!”天空黑云破出一道金光,环境就渐渐明亮,众人不约而同发出赞叹。
穆冰瑶福至心灵,趁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高台上,屏气凝神,双手在胸前悄悄施一个诀。
穆冰瑶的灵力来自神女山,最能与自然感应;她想既然这个臭老道能造云引雷,她说不定也能小小施云布雨?
穆冰瑶闭起眼睛,灵力随着她的意念不断往外扩散,心里悄悄喊了声:聚!
果然,天上乌云消散速度变慢,在窦天师头顶上原本快散尽的乌云几乎停滞不动。窦天师猛然抬头往上看,穆冰瑶松开意念,窦天师头顶上的云才又开始流动起来。
穆冰瑶满头大汗,这太耗精神力了。
不到半炷香时间,天空又是一片天清气朗。
所有人为方才的异象震慑不已,皇帝目光矍铄盯着窦聪手上的宣纸。
“将纸呈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