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阳光筛进屋子,第一个被亮醒的是穆禛;他睡觉的地方靠近窗子,阳光一照进来,他就醒了。
他睁着惺忪睡眼,突然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睡得这么香甜饱满过。
他转头四处看着环境,楞了一下,看到自己身上干净的衣服、柔软还带着香气,手臂、脚上的绷带,还有手指上光秃秃的指甲,记忆一下子回笼!
他整个震住,光着脚丫子爬下软榻,想去床榻上看看他的“爹娘”是不是真的存在。
穆禛屁颠屁颠的走近床边,悄悄掀开床帷,见到一男一女交颈相拥;他突然眼眶一红,吸着鼻子,爬上床,从脚底的被子钻进去,挤到两人中间。
段锦在穆禛下地时就有了知觉,之所以没动是因为他知道这孩子无害。
他是来“取暖”的。
果然穆禛挤到两人中间,给自己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得意吱了一声,就闭上眼,窝着两人想再睡一下,想不到段锦就起身将他抓起来,给他一个邪魅诡谲的笑容:“小子,给你娘再睡一会儿,陪爹练功去。”
不给穆禛拒绝的机会,抓着他就下地;穆禛哇哇叫,吵醒了穆冰瑶。
段锦吻了她的额头:“瑶儿再睡一会儿,本王带儿子练功。”
穆冰瑶眼睛张都没张开,挥挥手,嘴角挂着满足的笑,转个身,又睡过去了。
穆禛看傻了眼,娘?不要啊!练功是什么?能吃吗?香吗?有娘亲好看吗?
穆禛拳打脚踢,但实在打不过段锦;段锦看他消停些,就将他放在椅子上,结果一放下,穆禛又要往床榻上冲,立刻就被抓回来。
“想跑?你能从本王手中逃走,本王就准你不练功。”
穆禛吓了一跳!这人……不,这“爹”太厉害了,竟然抓得住他?以前在丛林,公狼都不见得马上能抓到他,这爹好强!
试了几次发现都如此,穆禛对段锦的目光渐渐改变,饱含着恼怒与一点点……崇拜。
崇拜英雄是男孩子的天性,这只小狼崽对穆冰瑶有一股对母亲的依赖,但对他却没有感情,唯有收服他,让他心生崇拜,他对自己才会信服、才会死心塌地忠诚。
果然,让他知道自己是比他“强很多”的强者,而且对他没有恶意,他就对自己有兴趣了;段锦对穆冰瑶的眼光很赞赏,她不是什么人都领来当他段锦的儿子。这穆禛韧性强、不服输、毅力惊人,还聪明灵敏,很得他的缘。
特别是那双眼睛,那是一双和穆冰瑶一样澄澈灵动的眼睛。
“禛儿,穿上衣服,跟本王出去练练。”
穆禛果然叁两下将衣服套上,穿上鞋子,就跟了段锦出去;他带穆禛到校场,牵出一匹马,直接把他丢上马背,然后自己纵身一跃,坐到他身后,开始教他骑马。
半个时辰后,整个校场都可以听到穆禛和段锦的朗笑声,而且一匹马变成了两匹,穆禛已经可以自己骑一匹比较小的牝马,自己享受驰骋的快感。
段锦骑在前面,给穆禛当榜样,也让穆禛追逐;穆禛看着身前旭日下英伟不凡、俊逸飞扬的段锦,一股满满的崇拜和喜悦涨满他的胸怀,他说不出自己的感觉,但他知道自己的心脏正剧烈跳动,他喜欢这个“爹”,崇拜这个爹,这个爹比公狼还要强,而且强很多!
他要一直跟着他,跟他学,然后像他一样强。
杨氏兄弟和陆一凡看到这一大一小俩“父子”在校场竞逐,嘴角不自觉露出微笑。一开始他们很担心殿下会不喜欢这个小野人,想不到两人格外契合。
段锦又带他到武场,抓着他上了叁尺叁吋高的梅花桩。
“小子,不掉下去抓得到本王,今天就赏你一匹马。”
“啊──啊──”穆禛叫了起来,表情跃跃欲试。
段锦挑眉:“说‘是’。”
“吸──”
“是‘是’。”
“是!”
说完穆禛就朝段锦冲去!
段锦挑眉,速度比他想象的快,在穆禛要抓到他之前,段锦已经往上跃起,立在另一根木桩上;穆禛扑了个空,差点跌下桩,赶紧像只猴子一样抱住木桩,瞪着大眼寻找段锦。
段锦一掀长袍,玉树临风的站在木桩上,阳光洒在他流光溢彩的身上,穆禛楞了一下,揉揉眼,这爹真好看,和娘一样好看。
“小子,看着爹流哈剌子做什么?再来!”不会把本王当鸡腿了吧?
穆禛又冲了过去,当然,段锦都会在他快抓到他的瞬间闪过、跃开,让小狼崽气到快炸毛;但令旁观者啧啧称奇的是,穆禛一次都没有掉下来。
杨氏兄弟看出了端倪。
“殿下在教小少爷功夫。”杨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