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眼睛,许是含着泪光,显得更加灵动了,听贤令这样问,神色放松许多,却摇头道:“我也……说不清楚。”
但贤令显然是对这个答案不满意,依旧专注的看她。
少女抿了抿嘴唇,才又言道:“我九岁那年,得了一场大病,家里人都以为我要过不来了,起初我难受的要死了,但后来,梦里有一个好漂亮的阿姊,她会弹琵琶,她很喜欢一个年轻公子,我看见她和那个公子的过往,记得她在都城里摘了这样的小花,把花汁涂在公子的眼皮上,那个公子笑得很开心……”
贤令听她缓缓讲述,只觉得身上的寒毛都在战栗。
“后来我病全好了,但时不时觉得自己是那个漂亮阿姊,更奇怪的是,我会弹琵琶了,一夜之间就会了。”
“还有什么,你……她……你……还有什么?”情绪激动,语无伦次。
贤令顾不上许多,伸手扳住少女纤瘦的肩头。
咫尺间,少女抬眸,眼神正好落在他的喉结上。
这向来待她冷漠的大和尚此时因为激动,喉结清晰的滚动着,他紧张,他只能依靠吞咽口水来平复自己。
少女并没被他吓到,她信他不会做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只听她继续道:“后来我家里没人了,我辗转到缘空寺,第一眼见到你,忽然觉得我就是那个漂亮阿姊,你是梦里的公子……”说到这,她顿了顿,“我还好像知道你叫……雪君。”
雪君……这个称呼早就随着滇红一起埋葬了。
只有四下无人时,滇红才会唤他雪君——二人识于燕州雪患中,这是只属于他二人的记忆。
贤令听了,心脏狂跳不止。他再也按捺不住,两行泪水夺眶而出,他想将眼见的姑娘拥在怀里,却又不敢,只是双手还搭在姑娘的肩头,声音抖得不像样子,喃喃道:“红儿……是……你是红儿吗……你回来了……”
紫衣少女非但没躲开,反而缓缓起身,将贤令拥在怀里,闭上眼睛,她从未抱过男人,可却又觉得这感觉熟悉极了,鬼使神差的,她缓声道:“是,我回来了。不求来生,咱们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闲在度日。”
这话与滇红临死前说的话丝丝相扣,贤令终于反将少女揉进怀里,喃喃道:“是你啊……真的是你……”
门外,洛银河一拽李羡尘衣袖,那意思是走吧。
大概是滇红姑娘情深意笃,连冥主都为之动容了吧。
李羡尘一路跟在洛银河身侧,一言不发,也不知心里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