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羡尘忙道不必。
接着仿佛自言自语一般,他喃喃道:“你被圣女重伤那日,强撑着精神,把匕首藏在袍袖里,想做什么?可不像是手软的样子。你的狠,都用在自己身上吗?”
洛银河一怔,那日他动了若是李羡尘要以命换命,他便自行了断的念头,本以为无人知道,没想到,他竟看出来了。
洛银河没话了,静静的看着李羡尘自行封了穴道,熟练的剜出三根钢钉,包好伤口,吃过药,才帮他将身上的血污和汗渍都擦掉,换上干净衣服,扶他躺下。
到底还是伤得不轻,加上药力镇定,没片刻功夫,他便沉沉睡去了。
窗外,不知何时飘起细雨,一声声,滴落在空阶,洛银河斜倚在床脚,听着雨声,心里盘算近来发生的种种,不知何时,也睡着了。
第二日,天色微明,李羡尘便醒了,他习惯如此,药效过了,伤口灼痛。睁眼便见到洛银河斜倚在床脚,双手抱怀,松松垮垮的披着一件细绒斗篷,正睡着。
这人只要将眼睛闭上,便是一副人畜无害极为单纯的模样。
他这是……守了自己一夜吗。
本也睡得不沉,又何况李羡尘毕竟受伤动作不灵便,他只微微一动,洛银河便醒了。见他正自顾自的挪起身子,洛银河忙起身,在他身后垒起两个垫子,问道:“如何?可有什么不妥吗?”
李羡尘摇头,问道:“司星祭司回来了吗?”
洛银河道:“想来是没有的,你怎的伤成这样?”
但那人似乎并没有要细讲的意思,只讪笑道:“被雁啄了眼,大意了。”随即,皱起眉头,道:“你帮我叫添宇来,照理说,司星早该回来了……”
洛银河应声去叫人,拉开房门便见到姜摇光站在门前正欲扣门,他手里提了个金丝编制的小篓,身后跟着姜天玑,有些憔悴。
见二人无恙,洛银河松了口气。
姜摇光进屋,先将金丝篓放在桌上,随后和姜天玑一起向李羡尘行了一个族中大礼,道:“多谢李将军涉险相救,如今将军的暗算之仇已报,我族中的叛徒,也已正法。”
说着,他将那金丝小篓打开,里面竟是一颗人头,那人一副死不瞑目的惊诧表情还留在脸上,正是开炎祭司。洛银河乍一看见,胃中一阵翻腾,险些吐出来,忙别过头去不看——因为那人头上密密麻麻爬满了虫子。
这是蒂邑族对待叛族之人的惩罚——万蛊蚀身。
看到这,洛银河心知蒂邑族的差事算是了了,但……皇上的密旨,还未执行,更有甚者,梁珏暗通外族这事,随着开炎祭司伏诛,线索断了一头,果然得失总如双刃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