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心说怪道区氏眉眼这么好看,承爵的大儿子战死疆场,皇帝大约也是出于补偿心理,又给张君升官儿了。按长幼来论,永国府的爵位,要落到张君身上了。
姜大家被如玉那样打了一回,坐实了跟赵钰二人合谋害她的罪,但因为那件事情瞒了下来,如今竟然又大模大样的跑到永国府来了,此时仍还眉眼清溜溜贼似的盯着她,姜璃珠站在身侧,活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
没有周燕冲在前面,她又拉来个姜大家,也不知所图为何,别人家的男人,真就有那么好吗?
张君不过站得一站,转身便要走。区氏问道:如何不多坐坐?如玉往厨房给香晚搭把手,钦泽坐着陪我说说闲话儿。
母亲!张君出口已是不胜其烦的语气:明日就要入宫,我得去跟爹商量商量如何应对,难道您觉得陪您聊天更重要?
当着一众人的面,区氏面子上有些下不来,怀孕坐在火炕上气性更大,立马就变了脸色。贺氏挥手道:那里有比差职更重要的事,快去,这里我陪你娘说闲话儿。
区氏仍还没完:今儿又不必上朝,中午记得过来陪你祖母吃顿饭,这总是你该做的。
张君两条眉紧抽着,眼看如玉走了,立即提脚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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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院子,如玉见张君仍还跟着自己,问道:你不是要往你爹院里去么?
张君将那件鹤氅脱了扔给如玉:我得出府去见个人,又得辛苦你自己顶着。
如玉心说你还知道我辛苦?白了他一眼,独自往大厨房走去。
张君欲走,又放心不下,转身一跃,自一棵松树旁的围槛上一点,跃上慎德堂外院的青瓦墙,一路踩了落雪森森,便见她在竹外轩门口将他的鹤氅扔给了院里一个婆子,转过身过了夕回廊,再往右手拐,要往府东墙边的大厨房而去。
她无论何时,仿佛都是笑嘻嘻的,乐呵呵的,可如此一个人走着,一脸说不出落寞还是委屈的神情,所谓受了气的小媳妇儿,大约就是如此。
在陈家村有陈贡逼着,虎哥娘贼眼盯着,她一天无论干活还是做杂务,总是笑笑呵呵。他永远忘不了她埋头在篱笆架下埋葫芦种子时,唇角所含的笑意,和那欢欢喜喜的小曲儿。乡里那朵娇艳艳的刺玫花儿,他因为喜欢,才将她移到了自己的花圃中,可是在他这怪石狰狞的花圃之中,她显然过的并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