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发生了那事,让他对未来所有的美好憧憬化为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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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池暝刚满十八岁, 体内毒素忽然发作, 这一次圣手神医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来给他针灸压制体内毒素, 宫人更不知何时都退了出去,寝殿里空荡荡的只剩他一人。
池暝想不出父皇为何没有让圣手神医来, 为何他的寝殿一个人都没有,他心口疼痛难忍,蜷缩在地上失去了思考能力。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光线照进殿内,池暝忍着疼痛抬头看去, 他看到两个内侍架着昏迷的逸影上了他的床,还看到父皇向他缓步走来,停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父皇……”
皇帝蹲下/身慈爱的抚摸着池暝的头发:“毒发了?父皇给你送药来了。”
两个内侍将逸影放到太子的床榻上便躬身退出了殿外,殿内此刻只剩下父子二人和一个昏迷的逸影。
池暝不明白父皇所说的药是什么,强忍着钻心的疼痛问道:“药?”
皇帝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池暝身后的床榻:“在好的药都比不上药人,暝儿懂父皇的意思吗。”
药人?逸是药人!
池暝大为震惊,因为太激动呼吸变得越加不顺畅,他喘着粗重的气息一把抓住皇帝的小臂,双目圆睁显然是十分愤怒。
“你们经过他同意了吗!”
皇帝皱眉:“逸影不过是一介影卫,没有朕他早死了,如今他能活着就该对朕感恩戴德,而不是怨怼。”
“父皇做了那么多就是为了今日?”
“是,不然朕为何要对一个影卫如此上心。”
池暝现在明白了,父皇根本从一开始就没有把逸影当做影卫首领来培养,甚至没把逸影当做一个正常的影卫,对父皇来说逸影就是一个容器,是他压制体内毒素的良药,连个人都算不上。
池暝眼中痛苦万分,他望着父皇想要做最后的挣扎:“父皇,小逸他是人。”
“父皇没说他不是人,但人与人的命是不一样的,这便是逸影的命。”
池暝望着自己的父皇眼里充满了疑惑,他竟然对眼前的父皇感到了些许陌生,这是一个君王该说之言吗,这还是那个时常教导他要爱民如子,将来要做一个明君的父皇吗?
“还记得小时候父皇和你讲的那个故事吗?其实故事还有下半段,”皇帝道:“老虎把兔子叼进洞里为它治伤,给它食物,可不是为了和它交朋友,在老虎眼里兔子就是他储备的食物罢了。”
池暝静静的听着,心中自嘲不已,他早该明白只有他把逸影当做朋友,当做一个人,而在上位者眼里逸影依旧只不过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
一直以来都是他误解了父皇的意思,都是他自作聪明,自以为是,竟对父皇从未有过一丝怀疑。
皇帝放缓了语气轻轻拍了拍池暝的肩膀,语重心长的样子像是在面对多年的老友:“暝儿,父皇这都是为了你好,朕不仅仅是一国之君,还是一个女人的丈夫,一个孩子的父亲,在为国为民之时朕不能苦了自己的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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