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上次企图在学校里跟踪外甥女却被揭穿之后,王思东回去越想越不能罢休。
就差那么一点点了,他都能看清易晚的头发丝了,告诉他碰不到,那不能够!
但王思东又的确膈应那个怪里怪气的灰眼睛男生,关键是,自从被他看见的那次之后,那小妮子现在进出都有别人跟着了。
那还怎么动手?王思东在工地愁得精神恍惚,水泥都拌错了料,多亏工友提醒才没被罚钱。
“哥,想什么呢?老婆还是孩子?”工友拍拍他的肩,挤眉弄眼地问。王思东本来懒得搭理他,正想随便糊弄两句过去,突然又闭了嘴。
工友正觉得莫名其妙,王思东却突然狠狠“唉”了一声,把搅棍往桶里一攒,竟是一屁股坐了下来。
“嚯!怎么了王哥?”这个工友四十来岁,人都叫他大齐,看着普普通通没什么特点。见王思东这般,他也蹲下来,看热闹不嫌事大:“这么苦恼?有什么给我说说?”
王思东捶着一条腿,哼笑着说:“看见这条废腿没?天气一冷就疼得受不了。”
“你还有腿病?那这日子可不好过呀。”大齐同情地看两眼,随口接着问:“治没治?医生怎么说?”
“治他奶奶个熊!”王思东喷着口水,仿佛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一点闲钱都没有,治个屁!”
这话题许是让大齐想起什么,神色黯淡两分:“是啊……没钱说个屁,什么都是屁……”
这变化被王思东尽收眼底,停顿一会儿,他又开口:“诶……大……大齐,我看你平时好像挺轻松,怎么的?也缺钱?”
大齐皱了皱眉就想站起来:“哥你真会开玩笑,这年头谁不缺钱。我先走了啊。”腿还没打直就被王思东又拽了下来:“干什么?”
“我有个来钱的事项,”王思东见他要走,连忙说重点,“只是这腿不方便。要不,算你一份,咱们平分?”
“什么事项?”
见大齐感兴趣,王思东开始表演:“还要说回这腿。这我以前在老家的地盘上工时弄的,本来赔了我一大笔钱,结果,嗨!”
他啐了一口,神色忿忿:“老家有个吃里扒外的外甥女,有天趁我不注意全特么给我偷了!还跑了!”
“啊?”大齐面露鄙夷,“什么?这女的胆子真大!”
“可不是么!我气不过啊,追着她才来到这的。”王思东摇摇头,压低了声音:“我打听到她的学校了。你说这小贱人,拿了钱也不学好,叁天两头往外跑,肯定是在糟蹋钱。”
他埋头凑近了大齐,大齐也递上耳朵。“我想找她要个说法,再怎么贪玩,也不能这样对舅舅啊。”
大齐一听就弹开了:“啊?你想怎样?”违法乱纪的事情他可不干。
王思东故意做了个嫌弃的表情:“啧,我能怎样?年轻人不懂事,我就是跟她讲讲道理,钱如果能要回来,有一点是一点啊。”
“当初我可是有二十几万的赔款呢!要是没被偷,现在……”
后面的东西大齐几乎没听见了,他脑中只回响着“二十几万”,以及方才王思东的那句“咱们平分”。
平分,那就是十万啊!他能有十万!
“咱也不做什么坏事,我这腿不好活动,你就帮我看看她平时都去哪,我才好找她理论不是?”
就只是跟着个小姑娘,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不声张,就能有钱收?
大齐不出声了,腿都在灰扑扑的地上蹲麻了,也没站起来说要走。
尘埃飞舞,恶意落定。
这段时间以来,出现在易晚身后的人,从来都不是王思东。
她打起十二分精神防备小舅,却不曾想他可以有同伙。周天许在路上看来看去,竟也看漏了大齐这张普通的脸。
当然,大齐现在还在工地搬着砖头,梦想着不存在的十万块呢。
王思东满口谎言,他的计划里从来就没有兑现承诺的时刻。现在能站在易晚面前,就是他计划完成的结果。
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