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看手表,又看看她,脸上有点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委屈,“十一点五十九。今天差点就过去了,就差叁十二秒,我运气真好。”
他冻得牙齿打颤,脸都白了,看样子等了半天,她急了,“你当这是南方吗?这地方晚上零下十几度,你就不能找个暖和地方坐着?”
他咧开嘴笑,“你当这是南方吗?哪有暖和地方坐啊。”
确实周围黑洞洞的,连个便利店都没有,她喝了一点酒,现在干脆气晕头了。
闻安得冻得脚都跺不动,舒澄澄推着他上楼,没找到烧水壶,闻公子只能坐在不大暖和的暖气前抽鼻子,舒澄澄一边腹诽他好像个小孩,一边拿上充电宝去给他买感冒药。闻安得说:“别忙活,我没生病。”
他鼻音嗡嗡的,舒澄澄没好气:“你自己听听。”
“你说这个啊,”闻安得抱着她的酒瓶,吸溜吸溜喝,“我什么毛病都没有,你别去,等你买回来我都好了。”
她还是下了楼走了半条街找到个药店,买了热的红糖姜茶和感冒药回来。闻安得已经气色红润了,四肢也活泛了,鼻音也没了,身体素质好得令人发指,起来给她撕开感冒药让她自己吃,然后他把她花瓶里不新鲜的花和吃剩的泡面一起扔进垃圾桶,又看她盖泡面的书,边看边笑,“舒总,你现在真是,真是……我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你了。”
那是本凑单买的心灵鸡汤,应该是给小学生看的,装帧和遣词造句都很幼稚,她总拿它盖泡面,但闻安得还真以为她现在纯到看这种东西,她有点麻爪,上前拿过书放回书架。闻安得按住书封面,“这还没到一百天呢。”
他是说那本书上的第一个故事,讲一个士兵爱上了公主,公主说只要他能坚持站在她的窗外楼下一百天,就可以得到她的爱情,于是,士兵开始在公主窗台底下等待,一天一天,蚊叮虫咬,风吹雨打,士兵都动也没有动过,就这样到了第99天,士兵离开了那个地方,因为他已经用九十九天证明了自己的诚恳,剩下的一天要留给自己的尊严。
酒精烧得她也有点迷糊,又或者是荷尔蒙作用,舒澄澄低头看着他,脱口问:“你是这么打算的啊?见我九十九天,然后最后一天不来?”
“舒总,一百天算什么,”闻安得压着那本心灵鸡汤,手没碰到她,但是气息又热又烫,眼神更烫,“每天都能见到你太好了,我巴不得快点到第一千零一夜。”
她有不知道多久没听到过这么直白赤忱的话,当下有些呆滞,“……”
房间里灯光暧昧昏暗,照得她像个呆头鹅,愣头愣脑的,因为鼻子不通气,嘴唇微微张着,显得更不聪明也更可爱了。闻安得一欠身,就拿鼻尖拱了一下她的下巴,在下巴上轻啄了一下,她本能地一收下巴,闻安得就衔住了她的下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