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开玄关灯,手指摸上油画边角,轻轻抚摸,颜色、质地、死去的奥菲利亚唇角的微笑。
半晌,她才说:“这画不错,哪弄来的?我也要买一幅。”
她一向思维跳脱,老刘没多想,“我太太的,孤品,买不到。早点回江城,别老出风头。”
老刘把她推进电梯,接着打电话叫物业以后不要放人进来。
舒澄澄很快地关上电梯门,老刘只奇怪她怎么突然肯走了,没发现她手在抖。
她出了单元门,又点起烟,烟头烧完也没想起抽一口,烟灰抖了一手。
到小区外拿了行李箱打到车,舒澄澄在手机上搜出奥菲莉亚的原版画,又搜出舒磬东画的奥菲莉亚,最后从记忆中检索她小时候坐在舒磬东腿上弄花的那张奥菲莉亚。
老刘家里挂着的那幅奥菲莉亚是舒磬东画的,舒磬东用笔习惯鲜明,熟悉的人一眼就能看出。
舒磬东人品差,但画是好的,作品还在市面上流通不足为奇,但那张画中溺水而死的奥菲莉亚脸颊晕红,嘴角也噙着笑,完全不符合故事背景,是幅残次品,残次原因是舒澄澄当时打翻了颜料盘,粉红色溅上人物头部,舒磬东勉强补救成红晕和微笑,但这幅画还是废了,后来一直收在画室里。ΓoцΓoцωц.ǐи(rourouwu.in)
老刘的底线不足以让他拿谭尊的钱,她也撬不开老刘的嘴问谭尊到底开出了什么筹码。看样子刘太太应该知道,可惜她不知道刘太太是何方神圣,但这幅画是刘太太的,多少是一点头绪。
司机问了第叁遍:“小姐,你去哪?”
舒澄澄半天才想起来那个小别墅的地址,“卡特兰花园。”
隔壁的玫瑰园还在,没换人,舒磬东的房子经过法拍流程,现在住着新主人。
里面亮着灯,窗帘半掩,掩不住欢声笑语,新主人大概也是搞艺术的,在跟朋友弹琴唱歌,吃垃圾食品。
墙壁是温暖的米黄色,舒澄澄在门前站着看,怎么看怎么陌生,最后才想起来她当时把房子烧成了一片黑,这应该是重新粉刷装修过的。
画室也烧了,什么都没剩下,应该也包括那幅画。
除非舒磬东把画送了人。他画废的东西不少,经常随手送人,当顺水人情。
舒澄澄从来没去看过舒磬东,也不知道怎么去,打电话给认识的律师,咨询流程手续。
隔壁的玫瑰园正开到荼靡。闻着空气中弥漫的玫瑰香气,她轻轻走上台阶,脚步唤醒廊灯,照亮门前那一堆空花盆。
新主人也很邋遢,以前那些花盆还堆着,上面滴了些米黄色油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