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果是你,我可能会更疯狂,我也会折磨他,只让他留口气说出家人的下落。”
魏田吃惊地睁大眼睛,抬起头看着沈黎,这样一个菩萨一样的人,怎么可能和他这样的“坏种”一个想法?
沈黎诚恳道:“人的悲欢并不相通,尤其是没有意愿站在你的位置,思考你的感受的人。”
魏田不说话,其实无论村人怎么议论他,他都始终觉得自己没有做错。这时候他也不清楚这个县令跟他说这样的话,是不是在挖苦他。
“你想离开这里吗?”沈黎突然觉得这个少年呆在这个地方,迟早会毁了他。前任县令虽然不是个特别有能力的官,但是心中是有对这些苦难人的怜悯的,比如魏田,他就没有细细追究,魏田的行为已经触犯了律法,但是严县令并没有给魏田的父亲申诉的机会,马上就流放了他。而田魏,还是干干净净的农家子,没有一点点不好的记录。
村中的人会议论这件事,但是几乎没有人会拿这件事专门开批斗会批斗魏田,最多就是漠视。
可是这样不管不问的对待方式,更能消磨一个人活下去的意愿,如果不是这个少年人还有一个知道下落的妹妹要赎走,兴许这个时候他大约也不想活下去了。
左右不过带个人吃饭,沈黎觉得作为曾经当过大学教授的自己,果然见不得小孩受苦。
“跟我走吧,我来想办法为你找一找你娘,还有其他弟弟妹妹。你那个已经找到的妹妹,我也会想办法把她要回来,不过费用嘛,一边赚钱,一边就得赔给我,你愿意吗?”
愿不愿意?他心里是愿意的。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坏人,他怨恨亲父狠毒,怨恨母亲懦弱,怨恨自己为何为了十文钱的工钱而不早点回家,怨恨买走妹妹,不愿意原价把妹妹还给他的那户王姓人家……他甚至怨恨村中那些漠视他,背地里议论他的村人!
怨恨如同空气一样,时时诱导着他,“杀了他们吧,杀了他们你就解放了,你就不用痛苦了。”
可是见到妹妹还在受苦,他就没有践行这个念头,日复一日告诉自己忍耐。
他觉得这样的日子真的过够了,愿不愿意?不,他想,县令应该问他配不配。
突然出现一个说要帮他的人,他甚至觉得今日之事,是在梦中发生的。
村人也觉得是魏田这人走了大运,一个差点弑父的人,为何能引起县令的注意?但是县令又叫他们换位思考一下魏田的处境,不想还好,一想就越发觉得这个孩子还是可怜。
魏田相当勤劳,沈黎还没画出人像,他就开始为沈黎做活了。
沈黎收的羊毛统统都要进行净毛,弹毛。净毛就是除脂和除杂质的过程,弹毛就是将羊毛弹成分离松散的单纤维,而且这个过程也是去除杂质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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