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来秋闭上眼睛,他娘养了那么多猪,随便卖出一头,就能得六两,但是她不愿意,只想着盘剥三房。如今他们一家还住在这个老宅,要是不给这个钱,也住不安生,他娘可是干过半夜在他房门前哭嚎的事来,就因为那次他因为余氏顶撞了她。做爹娘的总是比儿女占理,哪怕错不在儿女,世人也多指责其儿女。他若是想要在村里立足,就不能忤逆爹娘。可是,就这么给了,他不甘心。难道就是因为生自己的时候世道不好,就这样区别对待自己和其他兄弟了吗?自己就要比大哥,比二哥付出这么多吗?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出生。
察觉出父亲的悲伤,沈黎悄咪咪地握了下沈来秋的手。沈来秋倍感安慰,好在这个世上还有待他真心的家人。
“娘,我现在拿不出钱,您宽限几日,待我将房屋起好了,我会给钱的。”
沈高氏道:“起个房子不要多少钱,你非要起个老爷们住的好房子做什么?泥瓦房三间只要一吊钱,你私底下藏了些钱别以为我不知道,去掉起房子的钱,你必有剩钱!”
沈黎道:“祖母,我们家不是泥瓦房,得要六吊钱做房子。”
沈高氏一听,气得又是翻白眼又是喘粗气。沈大满重重叹了口气,满是失望地摇了摇头,好像造成他们家沈宝冬出不起彩礼钱的罪魁祸首是沈来秋一样。
沈来秋不吃这套,他们小儿子一个人一年的开销就是他们三房的两倍不止,缺彩礼钱也是自己作的。他还在少年的时候兴许还期待父母的关心,但是现在他有了温柔的余氏,懂事的儿子,对所谓的父母亲缘也就没那么执着了。他知道,这辈子,他爹娘的心都是偏的,永远也不可能为他着想。就算他起的是那种一下雨就漏水,大晴天就落灰的泥瓦房,他娘也不会对他有任何负疚的心,他天生不会说讨喜的话,就算以前做得再多也没用。
想通这一点,他拿出了三两银子:“娘,这个钱你拿着,算是我拿着我儿子吃饭的钱最后孝敬你一次,以后除了秋收的粮食我给你我该给的,别的一分都没有了。如果您不同意,那就不分家了,我家黎儿也要和大房一样,要念书,钱从公中出。”
沈高氏拿过三两银子,恶狠狠地剜了沈来秋一眼:“我看你反了天了......”
沈来秋摸了摸沈黎的头,面无表情道:“娘,我从小就是一根筋,就算您再不懂我,你也知道这一点,如果我家活不下去了,你的小儿子也别想好好活着——所以别打我们家的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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