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很不情愿搬出竹苑,一则楼厌虎视眈眈,在奉剑山庄,他多少会忌讳点;二则她与穆千玄感情刚升温,恨不得日日腻在一块,搬出去就不能天天见面了。
我没有不开心,在这里我住得很开心。初夏双颊鼓起,硬是挤出点笑容。
夏夏,三公子是你师父,你拜师前我已经同你交待过要想清楚。那三公子确实是人中龙凤,你喜欢他无可厚非,可奉剑山庄这么多双眼睛,迟早有一天会有人看出端倪,你不要名声,难道三公子也不要了?
娘,你初夏一不小心吞下口中的碎冰,一股凉意顺着喉管直接凉透心底,她黑黢黢的双目毫无焦距,转头望向萧毓婉的方向,透出讶然之色,讷讷开口,你都知道了?
你是我女儿,你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不是有意瞒着您的,我只是没想好怎么跟您摊牌。初夏垂下脑袋,乖乖认错。这个时代的这个年纪,很多姑娘家已经嫁做人妇,算不得早恋,偏生她的心底生出早恋被抓包的心虚。
我知道,三公子对我们母女的好,我都看在眼里。若他不是真心,我怎会放任你们胡来。
娘,您不反对?
经过这么多事,我余生别无所愿,只要夏夏高兴,喜欢谁都可以。萧毓婉满目慈爱,将初夏鬓边的发丝别到耳后,你们虽是师徒,也是年轻男女,互相倾慕,情有可原,他是真心待夏夏好,愿意代替我照顾夏夏,我感激都来不及。
娘,您真好。初夏忍不住扑进萧毓婉的怀里,眼眶微湿。
*
阮星恬说的那几株药材生在绝峰之上,阮星恬是医女,行医治病是本职,功夫这方面称得上花拳绣腿,要攀登上这样的悬崖峭壁并不容易。穆千玄用一根绳子锁住她的腰身,单手提着,一路拉扯,总算上了峰顶。
要不是他不认得草药,真不想带上这个拖油瓶。
穆千玄压着嫌弃,尽量不露在脸上。
高耸入云的山尖犹堆着冬雪,那几味药材喜寒,就生在薄雪之间。阮星恬采药,穆千玄跟着,一一辨认,记在脑子里。他轻功好,背着药篓,几个纵越,就把草药采齐了。
哪怕自信自己的记忆力和眼力,穆千玄还是谨慎地把药篓递给阮星恬,让她确认一遍,以免混入毒草。
都是对的。阮星恬很是佩服穆千玄的判断力,与祝文暄采药时,祝文暄十有八九会弄错。
穆千玄拿起一株,指尖捻出青绿的汁液,放在鼻端嗅了嗅:这气味与当初我眼盲后所敷解药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