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早呀,只要成了亲入了洞房,肯定第二日就会有孩子了。”她侧过头来一脸认真地看着他,“战兰泽,你一定不懂这些事吧,你知道怎么能有孩子吗?”
“……”
只听周乔自顾自地继续说:“想来你也是不知道的,你素日就会看些圣贤写的古籍,哪里知道这些呀。我可是听嬷嬷们说过的,我还看过画本!但就是没太看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等我去问问清楚再来告诉你。”
兰泽拧眉:“你要问谁?”
周乔没看出异样,还认真地琢磨了一圈,然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战兰泽便说:“这事不可随便问旁人。”
“为何?”
“过于失礼。”
“自己姐姐也不能问?”她追问,“可我想知道呀。”
“日后你会知道的。”他脱口而出。
“真的?”周乔半信半疑,“等我们成亲后吗?可我看你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战兰泽盯着她,几乎要开口问她到底为何能如此坦然。从过往到如今,为何她总可以从不犹豫地来找他,为何总可以大大方方地说喜欢他,又为何总能如此笃定地认为他们能成亲。
殊不知很多话,说得多了就会有人相信。
她仿佛看不见他的避让,瞧不出他的试探,反而每每在他面前诉着不知真假的心意,让人无所适从。
看着她的眼睛,知她幼时模样,他做不到不信。
可纵观南北局势,清楚地知道彼此身份,他却也无法完全相信。
大概就是这信与不信的拉扯太久,竟久到即便明知可能是假话,他也想多听她说几句。
大业在即,这些话,不知还能听几次了。
于是他回答,“我知道。”
“嗯?什么?”
“你说的那些,我都知道,所以不必问旁人。”
周乔看他那一脸淡漠心里就不信,忍着笑说:“好好,那日后你告诉我就是。”
“姐姐的婚事定在下个月廿八,你会来吗?”她手指轻轻点了点缸中清水,“横竖睿王也要来的,你同他一道,定不会有人敢说什么。”
“睿王远在康州,你如何知道他能来。”
“他写信告诉我的。康州的事还算顺利。”
“你们……有书信来往?”
周乔点头:“有呀,他去康州之前,我们曾一同去看那些来京叫冤的孩子们。后来他去了康州,也写过几封信来问那些孩子安置得如何。不过我回的有点少,三五封也就回一封,都怪那个顾霆尉,受点小伤如此矫情!”
“话说回来战兰泽,你都没有给我写过信。以前我给你写信你也不回,最后干脆还用出家二字打发人。”
兰泽面色不善,“无事可说,何必写信。”
“怎么非得有事才能写信,难道无事就不能写了吗?我知道,你就是不想给我写罢了。无妨无妨,我这人不记仇的。”不过都是些旧事,谁让她周小将军心胸宽广呢。
只是说着说着,周乔又蔫了。
战兰泽以为她是饿了,“午膳很快便好。”
谁知周乔摇摇头,“就算不说姐姐会不会很快有孩子,单说姐姐出嫁后,万一大哥也很快成亲娶了嫂嫂,到时候他们如胶似漆恩爱和睦,我是不是就更多余了?”
如胶似漆。这词用在周慕白身上,听上去有些违和。
旁的不说,从未听闻周慕白与哪家姑娘小姐有过半分交集,战兰泽看着周乔愁着一张小脸,不明白她怎么总担心这些没影的事。
“周公子可有心上人?”兰泽问。
周乔想了想,“好像……没有。可心悦于我大哥的人很多啊,说不准哪日他就被那些姐姐们的诚心所感化,大手一挥就成了亲。”
战兰泽听了这话,也大概明白周乔眼里的周慕白,同真正的周慕白只怕根本就是两个人。他若是那么容易被感化,又如何能走到今时今日的位置。
“唉,要是容华姐姐能给我做嫂嫂就好了,如果是她,我哪里还需要担心这些。”
“长公主?”战兰泽神色微变,“长公主同周公子有私交?”
“也不算是私交吧,小时候容华姐姐同我的交集更多些,后来我去了胡疆,逢年过节都会收到她吩咐人送来的东西。这些大哥都是知道的,他还让我好生谢过容华姐姐,他可是一贯不让我和姐姐乱收旁人东西的。这么看来,大哥待她是有些不同的。”
还有这层关系在。战兰泽眸色深邃。
如此隐蔽,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
一顿午膳吃得心满意足,小将军在行宫待到了午后,这才慢悠悠地绕回军营。
刚进副帅大帐就看见主位上有人,瞬时四目相对,还相互打量起了对方衣裳上的泥巴。
顾霆尉睨着她:“你做什么去了?”
周乔切了一声,自顾自地坐到一旁,“那你又做什么去了?”
“周老三,你肯定挖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