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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府巡逻的护院在天亮之前发现了倒地不醒的两个人,当即敲响了铜锣。
各个院子的人都被吵醒,聚拢过来,唯独沈灵舟的院子毫无动静。
头发都没梳好的周家舅舅脸色煞白,踉踉跄跄就往院里跑,一边跑一边大喊:“舟舟啊,舟舟!”
众人跟着跑进去,一推开门,就看见屋子里的丫鬟婆子都沉沉睡着,叫都叫不醒。
而小姑娘睡着的床上空空如也,不知何时,早已人去床空。
周景存脸色苍白如纸,脚下一软直接坐到了地上,嘴里喊着舟舟,痛哭出声。
周太太忙把他扶起来坐到榻上,吩咐人打水进来,把屋里睡着的人都泼醒。
一想到自己那乖巧可爱得人心都化了的外甥女凭空消失不见,周景存就忍不住嚎啕大哭,直哭得自己脑袋嗡嗡作响。
直到被自家太太狠狠在大腿上掐了两把,他才回过神来,停住了哭。
呆愣了片刻,周景存站起来就往外走,眼神难得露出狠厉,咬牙道:“所有人都给我出去找!所有的铺子全都关门,掌柜的,管事,伙计一起出去找……”
屋里被泼醒的丫鬟婆子们听说姑娘不见了,齐齐惊呼出声,扑通扑通跪在了地上。
菘蓝更是一屁股坐在地上,趴在空空的床边哭得几欲晕厥。
哭了一会儿,菘蓝爬起来,衣服都顾不上换,撒腿就往外跑。
几个小丫鬟见菘蓝一身衣裳湿了大半,忙上去拽住她,硬拖回来帮她找了衣裳出来换上。
周景存把所有护院,管事,小厮全部召集起来,强忍着焦急担忧,一一吩咐下去。众人得令,急匆匆出府,各处去寻。
周家大少爷周铭依照父亲的吩咐,带上管事和小厮,骑马出府,去福州各个镖局和武行请人。
周太太见沈灵舟的院子里乱糟糟的,沉着脸训斥一番,道这么多人守着,贼人还能进门将孩子偷走,这院子里所有人都有过错。但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都赶紧收拾了出去找人。
两个小胖表哥知道妹妹丢了,急得嗷嗷直哭,吵着嚷着也要出去找人。
周太太怕他们添乱,哄他们在沈灵舟的院子里等,说免得万一妹妹回来了,看不到他们该哭了。
两个小胖表哥这才消停下来,就在了沈灵舟的院子住了下来,天天把花花抱在怀里,守在窗户边,眼巴巴看着院门口。
周家大撒钱财,发动了所有能发动的力量,连着搜了整整两日,快把整个福州翻了个遍,可却丝毫没有沈灵舟的踪迹。
周景存两日两夜未合眼,黑眼圈厚重,胡子拉碴,衣衫不整,整个人憔悴不堪,旧疾复发,时不时捂着心口咳得撕心裂肺。
众人坐下来分析情况,商量对策,最后猜测,孩子十之八|九是被那个小贼一伙给偷了去。
周景存吩咐加大赏金,让各方势力加派人手,扩大范围,继续搜寻。
众人离开之后,周景存再次泣不成声,一边嚎啕大哭着,一边挥笔写了一封求助信。
写好,咬破手指,按了个血手印,把信封好,交给自己的贴身随从:“你多带上几名护院,快马加鞭赶去扬州城,一定要将信亲手交给镇远侯府宁世子,请他务必过来相助!快!要快!一定要快!”
第55章
宁奕驰一行人, 日夜兼程,早就已经赶回了扬州城。
回到府里,宁奕驰洗漱一番换了衣衫,先去老夫人那里坐了一会儿。
老夫人得知沈灵舟留在了福州舅舅家, 愣了好一会儿, 忍不住伤心落泪, 只道自己这辈子怕是再也见不到舟舟了。
宁奕驰心中也堵得慌, 但还是温声劝慰:“祖母不必难过,若是想舟舟, 每年我去一趟福州,把小姑娘接过来住上几个月便是。”
这话本来是安慰老夫人的,可一说出口,宁奕驰觉得, 倒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老夫人却不这么想,叹了口气说道:“从扬州到福州几千里, 若是坐马车, 往返一趟需两三个月, 岂是说去就去, 说来就来的。舟舟那么小, 可经不起总这么折腾。”
老夫人说的是实在话。想起这次去福州的路上, 小姑娘都折腾瘦了,宁奕驰本来已经微微舒展开来的眉宇,再次蹙了起来。
是了, 小姑娘还小, 不能总是这么奔波在路上。
见宁奕驰一脸疲倦之色, 老夫人又问了几句, 便让他回去好生歇息。
离开这段时间, 府中内外积压了许多事务,宁奕驰把紧急的都处理完毕,这才得以喘了口气。
天色渐暗,他疲惫地躺在榻上,伸手把小姑娘那绣了樱花的粉色小被子拿过来,拿在手中看了一会儿,盖在自己身上。
当时他没料到小姑娘不打算回来,见菘蓝她们准备了不少东西,他这屋的小被子小枕头小褥子就都没带。
宁奕驰的手在柔软的小被子上拍了拍,轻轻叹了一口气,合上眼睛,没一会儿,倦意袭来,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见常山提了食盒进来,宁奕驰恍恍惚惚地问:“什么时辰了,小姑娘怎么还不过来吃饭?”
常山沉默了一瞬,提醒道:“世子爷,您又忘了,沈姑娘已经在福州了。你看这饭可要现在摆?”
宁奕驰一愣,看着安安静静的屋子,再次躺回榻上,挥了挥手:“不饿。”
常山轻轻叹了口气,提着食盒退了出去。
从福州离开,世子爷又恢复成以前的样子,整日清清冷冷的,似乎对什么都提不起感兴趣。
世子爷那张脸上,已经许久不曾露出笑模样,更别说听见他笑了。
不过也是,像沈姑娘那么可爱的小姑娘,谁能不想。
连他们这些侍卫们说起,都无比怀念沈姑娘那灿烂的笑脸,咯咯咯的笑声,又何况是把沈姑娘当自己孩子养的世子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