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奈何,她如今,才三岁零十个月。
矮矮的,胖胖的,腿又那么短,都快跑脱力了,也没能把追她的人给甩开多远。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小姑娘又累又急,满脑门都是汗。
千钧一发之际,一位身着月白锦袍,面容绝美的瘦削少年,在两名随从的簇拥下,从月亮门处走了进来。
小姑娘使出全力又跑了几步,就势往前一扑,趴在地上,冲着来人哇哇大哭:“哥哥,打舟舟!”
宁浩闲几步追上来,抬脚就去踢:“我踢死你个傻子!”
“住手!”随着一声冰冷的呵斥,一道月白色身影眨眼就到了众人眼前,抬手握住宁浩闲在半空中的脚,一把将他甩开。
“哪个狗东……”宁浩闲被甩了个屁股墩,爬起来就骂。
可当他看清来人是镇远侯府世子爷宁奕驰时,脸色突变,战战兢兢拱手见礼:“大、大哥!”
两个小厮的脸色也瞬间惨白,扑通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世,世子爷!”
小姑娘挣扎着往起爬,可刚才摔得不轻,一下没站稳又往地上栽去。
宁奕驰眼疾手快,拎着小姑娘的衣裳把她捡起来,在地上放好,这才面若寒霜看向宁浩闲:“你在做什么?”
声音清冷,宛如裹着冰霜的腊月寒风,让人不寒而栗。
宁浩闲头皮发麻,小心翼翼地答:“回大哥的话,我在和沈妹妹闹着玩。”
还不等宁奕驰开口,小姑娘突然扑上来抱住他的腿,抽抽搭搭一边哭一边告状:“打、舟舟!打舟舟!”
腿上突然缠上来个软乎乎肉嘟嘟的小东西,宁奕驰皱了下眉,伸手捏住小姑娘的后背心,想把她拎开。
奈何小姑娘抱得太死,他一下竟没拽开,却也没再使力,只低声警告:“不许哭。”
小姑娘被吓到,立马把哭声憋了回去,黑黝黝的大眼睛里满是泪水,可怜巴巴地仰头看着他。
耳边清静了,宁奕驰松了一口气,看向宁浩闲:“说吧,都干了什么。”
宁浩闲唯唯诺诺不说话,脑袋都快耷拉到了胸口,刚才扬言要把人踢死的嚣张气焰消失不见。
“敢做不敢当,孬种。”宁奕驰面色不渝。
小姑娘大眼睛眨了眨,伸手拽了拽宁奕驰的袖子,抽抽噎噎再次开口:“打舟舟!吃、吃狗狗!脱裤裤!”
说完还用肉乎乎的小短手指了指宁浩闲,指完立马把脑袋埋在了宁奕驰腿上,怕极了的模样。
宁奕驰眉头微蹙。
打舟舟,他明白,刚才他亲眼所见。
吃狗狗,脱裤裤,又是什么意思?
看着脑袋佝偻到胸口的宁浩闲,宁奕驰失了耐心:“常山,把小厮拖下去打。”
“是!世子爷。”随从常山和秦青提起两名小厮,转身就走。
整个镇远侯府,谁人不知世子爷心狠手辣,落在他手里,掉层皮都算轻的,有没有命,全得看运气。
背叛了五公子,顶多被打一顿发卖。惹怒了世子爷,他们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两个小厮吓破了胆,哭嚎着求饶:“世子爷饶命。”“世子爷,小的说。”
常山和秦青回头看宁奕驰,宁奕驰点头。
两个小厮被拎着丢到宁奕驰面前,立马规规矩矩跪好,老老实实把刚才发生的事情悉数交代清楚。
宁奕驰越听,脸色越黑,一脚把宁浩闲踹翻在地,脸色铁青:“身为宁家儿郎,辱骂殴打一个三四岁的小姑娘,逼她吃狗食,还在她面前脱裤子,宁浩闲,你可真给祖宗长脸!”
见宁奕驰真怒了,宁浩闲爬起来就磕头:“大哥,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宁奕驰冰冷着脸:“拖下去,打十板。即日起,搬去外院,没有我的允许,不得再踏进内院一步。小厮发卖掉。”
“是。”常山和秦青应道,上来扛起宁浩闲,拎起两个小厮就走。
“大哥,你不能这样对我。”宁浩闲奋力踢蹬着,扯着嗓子哭嚎:“娘,娘快来救我!”
宁奕驰负手而立,无动于衷:“十五大板。”
这一下,整个花园安静了。
宁奕驰低头,看着还紧紧抱着他腿的小奶团子:“松手。”
小姑娘却像听不懂,咧着小嘴笑了,露出一口小奶牙,拽着宁奕驰的衣摆伸手去够他:“哥哥,抱抱!”
小姑娘粉粉嫩嫩,可一身衣衫脏兮兮,头上小揪揪散趴趴,肉嘟嘟的小脸上泪水和着泥土,惨不忍睹。
宁奕驰看了一眼自己月白锦袍上的几个小黑爪印,嫌弃地蹙眉,伸手把小姑娘的手掰开:“自己回去,以后莫要乱跑。”
小姑娘就跟没听见一样,又一把扑在宁奕驰腿上死死抱住,声音奶奶的糯糯的:“打舟舟,舟舟怕怕。”
宁奕驰再次把她的小胖手从自己腿上扯下来:“以后他们不会再欺负你。”
可小姑娘就是不听,又扑上去抱住他:“舟舟怕,哥哥抱抱。”
连番几次,扯下去又扑上来,扯下去又扑上来,小姑娘就跟个牛皮糖一样,黏在宁奕驰腿上弄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