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幔在夜风之中飘动,让这美人酣睡的面容看不太清楚,陆小凤忍不住想要靠近,去看一看这位美人的真容。
他忽然勾起嘴角笑了笑,又提起手里的酒壶给自己灌了一口,这才一步步的朝那美人走去。
这种吊儿郎当的态度,或许是对美人的一种不敬。
他站在床榻边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这纯白的美人。
她睡得正香,脸上泛起了一种醉人的酡红色,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夏夜虽凉爽,但是喝了酒的人,总是很容易感到闷热的,这美人也不例外,她睡得不是很舒服,额头上也沁出了一层焦灼的薄汗,将她本来就不甚整齐的碎发黏在脸上,倒是让她呈现出了另外一种美感,一种……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的美。
她看上去真的很柔弱、很柔弱,柔弱到令人忍不住去想,她为什么会出来喝酒呢?
这样柔弱纯洁如玉兔一般的美人,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伤心事,才会放任自己醉去呢?
陆小凤忍不住伸出手,拨开了她额前的碎发,像是一个亲昵又体贴的情人一样。
就在这时,这美人忽嘤咛一声,似乎有要转醒的意思。
陆小凤双手抱胸,竟然毫不客气的直接坐在了床榻的边缘,就这么等着她醒过来。
美人幽幽转醒,睁开了那一双如秋水一样的眼睛。
她的眼睛也是极美的,却不是那种顾盼神飞的明艳。她的眼角微微向下垂,眼眶有些红。
她的双眸并不是全然的明亮,而像是带着一层惹人怜爱的水汽一样……用这样的眼神去看某个男人一眼,那男人的半边身子不酥了,那才怪呢。
她好似还犹在梦中,根本没看见陆小凤,嘴中喃喃道:“水、我要喝水……”
她的声音也是又娇又软的,好似一只兔子的柔软可爱的皮毛,软乎乎、娇怯怯。
……简直无一处不美。
陆小凤顺手就拿过了茶壶,在茶杯里到了一杯水,递到了她的唇边,懒懒道:“喏,水。”
美人似是这时候才意识到屋子里是有人的。
她微微一愣,朝陆小凤看了过来,陆小凤的嘴角上扬,也正在看着她,他一不说话,二不解释,好似他们根本就不是陌生人,而是一种十分熟稔的关系一样。
陆小凤一向都是有这种魔力的。
他很英俊,英俊的男人好似总是有那么一点点的距离感,但陆小凤却不然。他是个相当神气、相当可爱的男人,他若是想讨好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绝不会去讨厌他的,即使只是第一次见面,也很难有人会拒绝陆小凤。
他就这么理所当然地给这美人喂水喝,这美人呆呆地愣了三秒钟,然后真的低下头来,去噙那水杯里的水,陆小凤十分贴心,将杯子微微的倾斜,好叫她能够更容易的喝到水。
她喝水的样子却实在可爱的很,嘴巴一动一动的,小巧的鼻尖也一抽一抽的,不太像人,倒像是陆小凤小时候养过的小兔子似得。
……至于那只小兔子的下场嘛,一不小心跌死了,被陆小凤烤来吃了。
半杯水喝尽,美人才抬起头来,她揉了揉眼睛,把眼角揉得更红、更惹人怜爱了些,然后又忽然大大的打了个哈欠,舔了舔自己的手,好似立刻要卧倒睡觉。
……啊这!
这可真是太不见外了!而且为什么要舔自己的手呢?好奇怪。
陆小凤板起脸,道:“陌生男人递给你的水,你也敢喝?”
美人歪了歪头,一双翦水秋瞳就这样软乎乎的望着陆小凤。
她简直已睡懵了,这句简单的话,她都思考反应了好一会儿。半晌,她才有些恍惚地道:“……好像是哦。”
陆小凤忍不住笑了。
他有些悠闲的坐在榻上,背靠着卧榻,一条腿曲起,拿着酒壶的那条胳膊十分随意的搭在膝盖上,手上一晃一晃的,连带这那酒壶也一晃一晃的。
他道:“想不到还是一位呆美人。”
一个陌生男人在她睡觉的时候出现在了这屋子里,这美人却好似完全没有被吓到,她又揉了揉她的眼睛,好似很困倦的样子。
她“啪叽”一声,整个人又摔回了柔软的床榻之上,侧卧着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团,喃喃道:“你说我呆?我呆么?”
语气像是娇嗔。
陆小凤唇角的笑容就越荡越大了。
他是个很直接的男人,此时此刻,他的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了半卧着的美人身上,他的神色之间,难掩兴致。对于女人来说,这种毫不顾忌的目光其实是非常具有进攻性,也非常失礼的。
但这世上的事情往往就是这样神奇,“失礼”,只要掌握在一个合适的度量之内,就是一种能勾得人心痒乎乎的情趣,太寡淡或者太过度,则会让人不适。
陆小凤从来都没有练习过怎么用眼神去勾引女人的,但他就是无师自通了这一点。
他又给自己灌了一口酒,这才勾着嘴角道:“或许你是故意要走错屋子的?”
美人半眯着眼,一只胳膊都耷拉在塌边,听到这话,她好似才反应过来是自己走错屋子了。
她忍不住看了陆小凤一眼。
那眼神也是娇怯怯的,陆小凤被这双眼尾下垂的眼睛扫了一眼,就忽然觉得自己浑身的肌肉都已缩紧了,一抽一抽的疼。
她的双眼实在是太纯洁、太无辜,可是她的嘴唇却略微有一点点的丰厚,带着一种嫣红的色彩,就这样歪歪斜斜、毫无防备的躺在这里,总好像有一种引诱旁人去亲吻的感觉。
纯洁、干净的美人,吸引力从来都不在于纯洁之上,而在于那种不谙世事的纯洁被破坏之后的动人风采。
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男人的破坏欲。
陆小凤也有破坏欲,他的破坏的欲念还十分的可怕,哪个女孩子若是见了,非得哭着骂他禽兽不如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