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傅红雪的脸已扭曲起来了。
他这是气的。
一种冰冷的愤怒忽然从他心底燃起,他忽然想转身去质问这个女人,明明就是你费尽心思的用她的脸来欺骗我,来企图杀死我!却能用这样的语气问出这样的话?
秋星不是你的武器!
他霍地转身,冷冷地瞪着明月心,道:“滚。”
明月心似被吓到了。
她忽然已说不出话来,傅红雪转身就走,住进了明月楼对面的客栈之中。
直到确认身边无人之后,秋星才开口道:“哎呀,刚刚可憋死我了!”
傅红雪却犹在怒中。
他真正生气的时候,脸色也是苍白的,好似不是他要去杀人,而是别人在他身上抽了八百鞭一样,秋星轻巧地跳下来,跳到了傅红雪的怀里,用一种端正且矜持优雅的坐姿坐好,抬起猫猫头,用她的大眼睛看着傅红雪。
秋星道:“你是不是在生气,她用我的脸去说那些屁话。”
傅红雪的脸色柔和了下来。
他道:“我只是在想,一个人的表面可以这样美好,内心却可以这样的肮脏。”
秋星道:“我在二十五年前混江湖的时候就知道这一点了。”
傅红雪道:“我也在骗她。”
秋星道:“你的演技倒是也不赖。”
傅红雪冷冷道:“她活该被骗。”
秋星无辜天真地看着傅红雪。
傅红雪盘腿坐在榻上,秋星窝在他怀里,窝着窝着,小猫咪顽皮的天性忽然就显现出来了,两只猫爪子忽然开始用力踩踩踩,傅红雪浑身一僵,额角都蹦出了青筋。
他霍地睁开眼,死死地盯着秋星。
秋星道:“怎么了,看我做什么,我是小猫咪,做什么都很合理!”
说着,小猫咪的爪爪忽然开了一下花,然后又开始踩踩踩了。
傅红雪一下子几乎都屏住了呼吸,牙齿死死地咬住,眼角也已泛起了红,小猫咪无辜的喵喵叫,然后忽然被他一把抱起来。
傅红雪仰躺下去,把秋星带在自己的怀里,小猫咪好似是流动的液体,在他身上滩成一团猫饼,傅红雪就抱住了这团猫饼。
傅红雪忽然祈求道:“秋星,化作人形好不好?”
秋星不怀好意地喵喵叫,伸出小爪子点了点傅红雪的鼻尖,傅红雪抓住了那只小爪子,柔软可爱,实在是很不像样子。
秋星叹道:“人类啊人类,真是坏死了,对小猫咪都这么坏!”
两条后爪又踢了傅红雪两脚。
傅红雪抱着她,也不辩解,只哑声道:“求你。”
他实在是太喜欢秋星了。
可是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又实在是太短。
这么短的时光,根本无法承载起傅红雪那种浓烈、病态、狂热的爱,他虽然冷的像块冰,但冰山之下,他是用岩浆做成的,秋星回来的每一分每一秒,藏在他体内的爱的岩浆都像是要迸射而出,一定要把秋星烫死一样。
甚至他看到仍然天真快乐的小猫咪,都会有一种冲动,想要让她永远记住自己有多么的爱她,多么的想要她。
他是病态的,他是不正常的。
而面对秋星的时候,他忽然再也不想隐藏这种病态了。
他的脸实在是苍白得要命,眼角又红的要命,看起来像是脆弱的琉璃,只需要稍微一碰就能摔碎,可他又实在是个很强壮、武功很高的人,强大与脆弱,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在他身上有一种奇妙的和谐感。
秋星化作人形,环住他的脖子,闭上自己的眼睛。傅红雪抱着她,用颤抖的、苍白的手紧紧的抱着她,好似要把她纤细的腰直接折断一样。
明月心、燕南飞,都是公子羽的棋子,但这公子羽,究竟又躲在何方呢?
十八年前秋星的事,傅红雪绝不会忘记。他的心性之坚韧,对痛苦与仇恨的忍耐之深,几乎已做到了一种非人的程度,这江湖之中,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做到像他这样。
秋星端坐榻上,狲坚强正在拜访她。
傅红雪是个善解人意的男人,两只猫科动物占据了床榻,他就坐在了地上,靠在榻边,闭目养神。
这实在是一副很诡异的场景。
为了避免这话被外人听去,狲坚强与秋星使用了猫科动物通行的语言,秋星的表情很严肃,听着狲坚强“喵喵喵喵喵喵”个不停,时不时的点点头,从三角嘴里发出短促的“呜——”“喵,喵呜”的声音。
半刻钟之后,狲坚强一溜烟不见了。
秋星跳进了傅红雪的怀抱里,用爪子推了推他的胸膛。
傅红雪伸手抓住她的爪子,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秋星道:“狲坚强查到了一些事情。”
傅红雪道:“嗯。”
秋星道:“他查到的是一种奇怪的法阵,这是一种以人类的尸骨作为养分的法阵,这种法阵邪门的很,是一种将人类尸骨之中的怨气抽取出来、浓缩固定成型的法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