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年节将至,我私下拜访你母亲,问到你的消息时,她一直在哭。”虞钦对宴云何说:“我以为你出事了。”
因为战事的缘故家书无法很好地传递,宴云何几乎有半年没能联系到宴夫人,将宴夫人吓得不轻。
他没想到,同样吓到的人,还有虞钦。
“所以你是那个时候才察觉到对我的心意?”话题过于沉重,宴云何忍不住想要缓解气氛,故意说道。
然而虞钦还在摇头:“我总觉得你不会有事,不过祈福带也是那时挂上的,没过多久,你的消息便传了回来。”
宴云何听了半天,也没听出虞钦到底是哪动了心:“要是我真死了,你会如何,大哭一场?”
虞钦与他对视,目光很奇怪,是宴云何看不懂的复杂:“若你真死了,我会把你忘了。”
宴云何心头猛地一颤,面上反而笑出声来:“虞寒初,你知不知道有时候需要说些假话将人哄一哄?”
“人死如灯灭,留下来的人本就该忘却前尘,重新开始。”虞钦用一种几乎决绝的平静道。
“说得不错。”宴云何赞同道:“便是寡妇都能改嫁,我又如何忍心让你为我守节。”
嘴上便宜一开始占,便没完没了,宴云何也不再逼问虞钦究竟何时动心。
他想这个人不会给他答案,只因今夜虞钦已将自己暴露得太多。
虞钦执起茶杯,饮了半口:“你想要的答案,不该是我来给。”
“什么?”宴云何不解道。
虞钦:“若是想不起来,也不用问了,因为我不会说。”
宴云何觉得虞钦这性子,有时候也磨人得很。
比如现在话说了一半,又不肯告诉他缘由,他如何能猜到。
虞钦好似就喜欢他苦恼模样,叫宴云何无可奈何。
“马上就要冬狩,你想要什么颜色的皮子,我给你留意。”宴云何每年都是狩猎场上的魁首,年少轻狂时不懂忍让藏拙,由着自己的心意大出风头。
被永安侯说了许多回,就是不改。
后来断了腿,当了兵,反而再也没去过狩猎场。本来打算今年不参加,谁让他如今多了个体弱多病,又畏冷的心上人。
虞钦看了眼一旁的火铳:“你送的东西够多了。”
宴云何:“礼物怎能嫌多,何况我送你的那件裘衣成色不好,你还整日穿着。”
“虽不好看,却很实用。”虞钦反驳道。
宴云何自顾自地下了决定:“那就猎多几只赤狐,我感觉红色更适合你。”
“比起这个,冬狩场上还需万事小心,毕竟刀剑无眼。”虞钦叮嘱道。
宴云何神色不变,好似没听出异样:“到时猎物定会多得挑花眼,我得仔仔细细地看,才不会有所错漏。”
虞钦终是起身:“天色不早,你好好休息。”
说罢他从袖中掏出一瓶伤药,放于桌上:“一日三次,会好得快些。”
宴云何挑眉道:“这又是哪来的,吴伯给的?他老人家没被吓着吧。”
家风甚严的虞钦,竟跟他搅和在一起,吴伯年纪大了,可受不得这种刺激。
虞钦:“是我惯用的伤药,对肿痛……也效果甚佳。”
宴云何把人送到窗口,虞钦却站定回身:“若是有白茵消息,请第一时间告知我。”
突然听到这嘱咐,宴云何还怔了怔,他知道没什么能瞒得过虞钦,只能应好。
“光是我透露消息,好像不太公平。”宴云何垂眸,看到虞钦腰上挂着他眼熟的暖玉,不由笑了。
他捏将玉佩在指尖把玩,低声问道:“你不肯告诉我吴王背后是谁,可是因为那是我识得之人?”
“宴大人认识的人那样多,怎会是因为这个。”虞钦顺势牵住他把玩玉佩的手,指尖插入指缝,紧紧扣住:“不过是还未到时候让你知道。”
宴云何用剩下的一只手拍了拍虞钦侧腰:“我送你的东西,可要记得带好,这玩意若是用来打鸟,那可是相当好用。”
虞钦笑了,月色朦胧于他的眉眼,让人感觉好似突然远了不少,宴云何不喜欢这种感觉,他偏要将人拉入凡尘。
他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
粗暴地吻咬虞钦的唇,将亲吻变得激烈而进犯,直到将虞钦双唇磨得通红,连眼睛都浮现一片淡淡水光,宴云何才低声道:“刚才我有句话说错了。”
“什么?”虞钦有些恍惚,仍为从亲吻中回过神来。
宴云何用指腹碾过尚且湿润,被他亲过的部位:“我忍心你为我守节,若你真忘了我跟旁人在一起,那我可就真的入不了轮回,怕是要化作怨气森重的厉鬼。”
虞钦嘴唇在他指腹间动着,说话时热意落在他掌心:“宴大人这话……说得可真够吓人的。”
“还有更吓人的,你想不想听?”宴云何调侃道。
虞钦没说话,宴云何揉开他的嘴唇,看着里面被他咬破之处,缓缓渗出血来。
“你要是死了,我不会忘,我会记得清清楚楚。我还会在你的碑上刻下淮阳之妻的字,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我关系,日后若有军功,我便为你追封诰命。”宴云何认真道。
虞钦字字句句的听着,眸色波澜渐起:“荒唐!”
然而斥责声落,他却再次吻住宴云何,将那血腥之气,溢满对方唇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