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良哪里会不知道宴云何那些话不过是虚张声势,永安侯嫉恶如仇,要是宴云何今晚真在万花楼惹了事,永安侯只会亲自把人押入大理寺。
宴云何却将手扬起,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把刀重重刺下。
杨业惊恐至极地闭上眼,浑身瑟瑟发抖。
游良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在看清刀落下的位置后,总算松了口气。
宴云何将那把刀深深扎入了杨业的脸侧,距离极近,木屑都溅到了杨业脸上。
他缓慢起身,顺势拔出刀:“算了,懒得弄脏我的刀。”
说罢,宴云何面带戾气地扫向一旁的所有人:“今夜之事若有传出……”
那些人立刻猛摇头,表明自己绝对不会说出去。
宴云何这才楼着游良的肩膀,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回去吧。”
游良被宴云何吓得早已没了看姑娘的心思:“走走走,你下次能不能别冲动!”
待他们走后,终于有人扶起地上的杨业,却被杨业狠狠搡开。
杨业面色阴沉地看着宴云何离开的方向,无视掉房中的其他人,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宴云何跟游良回到书院时,已是亥时。
游良出门时有多兴高采烈,此刻就有多虚脱,被宴云何给吓的。
“我说你下次要发疯,能不能提前招呼一声,要是你真被院长逐出去了,我岂不是成了罪魁祸首?”游良心有戚戚然道。
宴云何拍了拍游良:“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真的下狠手的。”
“什么狠手?”一旁传来道幽幽的声音,把游良吓得猛地抱住宴云何,惊恐地望向声音的来源。
他们走的是小路,不然身上没穿学士服,一眼就能发现偷跑出去了。
看清那人是谁后,游良翻了个白眼:“方知州,你躲在那里不声不响地做什么!”
方知州手里拿着个扇子慢悠悠地摇着:“首先我没有躲,其次,我站在这里很久了,是你们鬼鬼祟祟,做贼心虚。”
游良还要再说,方知州便转头对宴云何说:“你们今晚去哪了。”
方知州和游良不同,游良是个直肠子,方知州颇有城府,虽然宴云何跟他也是好友,但宴云何是绝对不想跟此人作对的。
他立刻举起双手投降:“游良非要去看万花楼的娘子,不关我事,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说完宴云何脚下抹油地跑了,丢下了战友游良。
回寝路上,他看到虞钦的身影越过长廊,往后院的方向走。
很奇怪,在那么多人之中,宴云何总是能一眼认出虞钦,哪怕只是个背影。
宴云何立刻跟了上去,他很好奇,已经到休息时间,虞钦深夜出来做什么?
直到跟人到了膳食馆,宴云何才茫然地望着膳食馆的招牌:“这是半夜饿了?”
他等在外面,不多时虞钦便提着一个食盒走了出来。
虽然膳食馆从不给学子们开小灶,但如果你打点得当,花些银子,还是能在不合规的时间里,吃到想吃的东西。
不过像虞钦这样的,看起来一穷二白,哪来的钱打点?
虞钦刚走下楼梯,看到候在那处的宴云何,下意识皱了皱眉。
宴云何莫名就觉得有股邪火烧了起来,虽然他知道,虞钦如今对他的态度,大半都是他自己作的孽。
虞钦警惕地看着宴云何,目光落在他那明显外出过的红袍上,立刻露出了了然神色:“让开。”
宴云何不但不让,还逼了上去:“是什么好吃的,分我一点呗?”
说罢他还随意地往兜里摸了摸:“我拿这个跟你换。”
他记得他怀里放了个玉佩,成色不错。
本来想与虞钦缓和一下关系,省得下次为其出头,还要被人质疑。
虞钦看着宴云何手里的东西,缓缓望向宴云何。
宴云何只觉得面皮一紧,感觉对方的目光突然变得有些可怕。
他望着自己的手心,瓷白的罐子,是昭华阁的胭脂。
胭红晕在瓷罐上,同样弄红了宴云何的掌心。
“先是桃花。”虞钦轻声道:“后是胭脂。”
“宴云何,捉弄我好玩吗?”
第三十章
手里的胭脂变得非常烫手,宴云何面带尴尬地笑了笑:“如果我说拿错了,你信吗?”
夜风起,宴云何袖袍拂动,一股甜腻脂香带着酒气,送到虞钦鼻尖。
“才从外面回来?”虞钦好似话家常般,用一种平和的语气问。
宴云何既然没穿学子服,自然也不会觉得虞钦连这点都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