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调戏了虞钦一回,今晚都被接二两三地报复几回了。
宴云何破罐破摔,拆开包装,将那小巧的点心塞进口中:“若是旁人,便是再来十车点心我也是不肯的。但是虞大人嘛,睡你还是我占了便宜。”
他故意以粗俗的用语,将这事变得更加下流,他倒要看看,是虞钦先受不住,还是他先收手。
果然虞钦面色微沉,却没说出任何的反驳的话,约莫是不屑与他这等下流之人争辩。
宴云何将一包点心吃了大半,漱口过后才爬上了床。
他抬手挥出一道罡风,烛光灭去,室内陷入昏暗。
目不能视后,嗅觉反倒清晰起来。虞钦身上那若隐若现的气息,随着每一次呼吸起伏,充斥鼻腔,涌进胸口。
宴云何只觉口中那残余的桃花酥甜意,在此刻涌了上来,充斥在唇齿。
他轻轻抬起手,指尖触到一抹冰凉,是虞钦的头发。
发丝柔软地缠绕在指尖时,完全看不出主人的坏脾气。
宴云何握着那缕发心想着,虞钦不是沐浴过了吗,为何身上还有着桃花香。
桃花长得好看,香气却很清淡,就像虞钦。
这是这十年来,他们离得最近的一次,亦是最平和的时候,哪怕他知道天亮以后,他们依然会是敌人,只是现在……
宴云何闭上眼,悄悄地松开了那缕发。
温柔乡,美人梦,他若足够清醒,便不该沉沦。
第十九章
翌日,虞钦将两张人皮面具递给他,宴云何才知为何虞钦不惧被人揭穿。
他扫了眼请帖上的名字,约莫是一对兄弟,叫周昀与周行。暗中记下名字后,打算让内线给他查一查。
若虞钦没有杀人灭口,这对兄弟必然同虞钦有联系。
哪知他不过多看了几眼请帖,虞钦就在一旁道:“不用浪费时间查探,因为根本就没有这两个人。”
宴云何被拆穿了,还要嘴硬:“我有说什么吗?”
同时他心中还生出了警惕,只因虞钦过于厉害,只是这段时间的相处,竟然就能通过他细微的表情变化,揣摩出他的心思。
难怪能这么快就爬上锦衣卫都指挥使的位置,太后敢任命他在这么重要的位置,相当于对外宣告虞钦是其亲信。
太后姜拟能屹立朝堂这么久,除却她身后的姜家树大根深,本人也不简单。
当年在谋逆案后,虞长恩狱中自尽,朝野震动,百姓哀痛不已,一时间朝廷声名狼藉,连当时身为皇后的姜拟也一度被打为妖后。
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亦是为了挽回名声,姜拟出手保下了虞钦。
斩草要除根,便是虞钦当下活了下来,再过三年五载,等事情平息过后再被处理,也是同样的效果。
大家都这么猜测,哪能想到虞钦再次现于人前,已经任职锦衣卫,且手段极其狠辣,骇人听闻,在短时间内迅速地升迁。
高处不胜寒,站得越高,摔得越惨,宴云何只觉得姜太后玩得好一手捧杀。
便是将虞钦保下后过几年再杀,也防不住可能有人拿此事作文章。
后宫不得参政,如今成景帝已经长大,越发不可控制,若是太后再传出残害忠良之后的流言,说不定成景帝便会以此逼迫她交出手中的权力。
可这个把柄,得是虞钦还是忠良之后。
要是这个忠良之后,已经臭名昭著,恶贯满盈了呢?
若是他死了,满朝文武,坊间百姓,无不拍手称快呢?
宴云何都能看得出来的事情,他不信虞钦瞧不出来。
现在虞钦正是在刀尖上行走,步步如履薄冰,一不小心坠下,便是万劫不复。
虞钦瞧着聪明,实际愚蠢透顶,宴云何看着镜子里戴上人皮面具的自己,心想道。
周昀和周行是一对从龙门来的商贾,同知县的祖上沾了点姻亲关系,现在过来参加大寿,周昀是兄长,门口给礼金与请帖的,都是兄长为先。
宴云何将丰厚的礼金递给门口侍从时,脸上笑容满面,实则低声对虞钦道:“这笔钱可会记在账上?”
虞钦戴上面具后,外貌变得平平无奇,那深而美的双眸,依然将寡淡的脸庞增色不少。
“家中钱财皆归兄长掌管,这礼金自然是兄长来出。”虞钦道。
宴云何奇道:“贤弟竟然知道花为兄的钱了,看来这段时间我们确实亲近不少。”
一边打趣,他的目光飞速地扫过知县府的结构,在脑海中与早上虞钦拿给他的房屋分布图一一对上。
“兄长财大气粗,吃穿用度样样都挑好的来,便是同人喝酒,也选的一掷千金的春宵阁。”虞钦梭巡着府中护卫数量,排除了暗处藏有高手的可能性:“这点礼金与兄长的日常花销比起来,亦是大巫见小巫。”
宴云何听后似笑非笑:“春宵阁姐儿虽好,都不如为兄昨夜枕边之人。”
虞钦缓慢地收回目光:“色字头上一把刀,兄长且要当心了。”
前方引路的侍从只觉得这对兄弟关系不好,希望一会别在宴会上闹起来,影响了寿宴。
云洲知县魏知理声望不错,宾客盈门,光是应付客人敬酒都忙不过来,更不会注意他们这种小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