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不到没过多久,他带来的那五万大军竟也逐一生了病症,被拉去了城中小院。
萧鸿泽命人去打听过,所有得病的将士皆是一开始浑身发冷,后来轻者咳嗽流涕,重者高热昏迷,与那张大夫所说的疫疾症状十分相像。
可即便如此,萧鸿泽仍觉得此事万分蹊跷,有哪里不对劲,却又有些无从入手。
他长叹了一口气,一筹莫展,沉着步子回了营帐。
守在营帐外的两个小卒见萧鸿泽回来,张了张嘴,本欲说什么,却是不知如何开口,只能眼睁睁看着萧鸿泽入内,两人对视了一眼,皆皱着眉头露出痛苦为难的神情。
萧鸿泽取下大氅抬手挂在架上,绕过屏风,正欲褪下外袍,却听身后蓦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他警觉地一蹙眉,悬在帐壁上的长剑出鞘,寒光凛然,直指床榻的方向。
此时,只见床榻上拱起一团,里头似乎有个人微微蠕动着,看衾被勾勒出的窈窕身形,当是个女子。
萧鸿泽缓缓放下长剑,眉头却蹙得更深了些,他阔步出了屏风,沉声唤道:“来人!”
守在门口的其中一个小卒快步进来,拱手道:“将军有何吩咐?”
“里头这人是怎么回事!”萧鸿泽强忍下怒气,质问道。
“这……”那小卒吞吞吐吐,“是刺史大人小半个时辰前命人送来的,刺史大人说将军此番来靖城,也未带个女人来,他看着这女子姿色不错,也干净,便……”
又是陈骤那厮!
上上回是金银,上回是宅院,这回竟给他送女人来了!
萧鸿泽头疼地揉了揉眉心,随即定定道:“派人将她送回去!”
“可将军……”小卒露出为难的神色,“这时候城门都已经关了,如何将这女子送回去,且这军营里都是男人,也不好送到别处去……”
听得此言,萧鸿泽面色顿时更沉了些,想必陈骤便是利用这点。才趁着这时候将人送来。
他回首看了眼屏风,抿唇沉默半晌,拂手道:“罢了,你退下吧。”
那小卒松了口气,如释重负般正要退出去,却听萧鸿泽冷冷砸下一句,“明日,你们二人各去领五十仗,就当惩治你们守卫不利,目无法纪,随意放人入内!”
“是……”
小卒退下后,萧鸿泽才又缓步入了屏风后,他看了眼角落里铺设的绒毯,方想着今日便在此将就一宿,余光便见一只雪白纤细的藕臂自衾被中伸了出来。
看这模样,衾被底下的人,或是未着寸缕。
萧鸿泽迅速撇开眼去,不予理会,须臾,却听衾被里头的人低咳了两下,细弱的声儿幽幽传来。
他听不清这女子在说些什么,但总觉得这声儿有些熟悉,他思虑半晌,提步上前,低身将衾被掀开一角。
借着帐内昏黄的烛火,乍一看清此人的模样,萧鸿泽不由得双眸微张。
作者有话说:
前二十,红包,嘻嘻
第72章
缱绻
床榻上的女子被突如其来的光刺得睁不开眼,少顷,才逐渐适应过来,看向萧鸿泽。
眼前的人较之先前又瘦削了许多,萧鸿泽迟疑半晌,才试探地唤道:“赵姑娘?”
赵如绣清了清嗓子,挪动之下发现浑身无力,想是方才捂住她嘴的那布巾中撒了迷药。
“安……安国公。”她嗓子干哑得厉害,“可否给我倒杯水来?”
听她这般称呼,萧鸿泽便知自己没有认错人,他点了点头,起身倒了杯水递到赵如绣手边。
赵如绣正欲坐起来伸手去接,忽觉身上凉飕飕的,垂首往衾被内一瞧,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一件薄透的衣裙,且那式样着实有些不像话。
她脸顿时红了个透,尴尬地抬眸看去,声若蚊呐道:“可否,再给我件衣裳……”
萧鸿泽撇开眼,以手掩唇,同样有些窘迫,他背过身,扯下挂在架上的长袍,反手递给赵如绣。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穿衣的声响,很快就是低低的饮水声,没一会儿,便听女子清丽的声儿响起,“我已好了,安国公转过来吧。”
萧鸿泽这才转过身去,只见赵如绣穿着那件不合身的男子衣袍,倚靠着床栏坐在床榻上,显然身子还没什么力气。
“赵姑娘不应该在琓州吗?”萧鸿泽坐在她对面的圆凳上,蹙眉道,“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他满腹疑惑,只觉有些荒唐,没想到赵如绣这个世家贵女居然会被陈骤抓住献给了他。
赵如绣闻言面色略有些凝重,她低叹了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只幸得终于见到了安国公。”
“见我?”
“嗯。”赵如绣重重一点头,缓了缓道,“不瞒安国公,我是在三个月前来的靖城,只因听闻靖城将士接连病倒,急缺大夫,才想着过来帮忙。
“赵姑娘一直在城内?”萧鸿泽诧异道。
他倒是不知,原来这位长公主之女,差点成为太子妃的赵姑娘居然还会医术。
赵如绣似乎看出萧鸿泽在想什么,苦笑道:“我自幼便很喜欢医术,但母亲觉得医术于女子无用,不许我学,我便只能一人偷偷地看医书。一年多前,在抵达琓州后,我才在父亲的准允下正式拜师学医,后听闻靖城一事,便带着贴身婢女环儿来了这里。”
“赵大人同意了?”萧鸿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