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儿院的孩子太多,每个人都是一起过生日的,向父向母工作忙,只记得她生日在冬天。
农历的日子和新历每一年都不一样,有时记着记着总会记混,现在也不会有人经常去翻日历,看今年的腊月初一是12月20号还是1月9号。
只有陆瞻会在每年的腊月初一给她买蛋糕点蜡烛。
许愿总是小事,因为被记住就已经很开心。
她知道向父向母很疼她,没有被爱过的人只是得到一颗糖都觉得幸福,可是被人记挂的感觉不是多买两罐糖都能一起划等号的。
八年前的腊月初一正好是平安夜,平时的机票还好,一到这种节假日就水涨船高,贵得离谱。
刚上大学那会儿一个月的零用钱本来就不多,她攒了很久,只想和他一起过这个生日。
舍不得买机票就坐绿皮火车,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她坐了十九个小时的硬座才从宜北到绥城,一到警校门口就看见他和陈雨繁在一起。
那个时候的心情变得很特别。
向吟知道自己可以对任何玩具都有占有欲,霸道地写上“向吟”两个字,可人是独立且自由的,她不想那么小气,也不想因为他和异性走得近就随随便便吃醋。
只是后来陆瞻对她说:“今天的生日先不过了好不好。”
她觉得很难过。
没有时间吃的蛋糕可以明天再吃,但腊月初一一年只有一次,十八岁的生日也仅此一回。
向吟问他:“是有重要的事情吗?”
“对不起,阿吟。”陆瞻抿抿唇,“我今天不能陪你。”
之后他就上了陈雨繁的车。
那两天向吟都没有再见到他,也没有等来一个电话,过了很久,她才在社交平台上无意间刷到了陈雨繁的账号动态,说:「平安夜有你才圆满。」
合照拍得很模糊,陆瞻只露了半张脸,但那条断眉她看得很清楚,包括锁骨上的那颗痣。
……
“……我那天没有和她在一起。”
他等了很久,蛋糕上的蜡烛已经快燃尽,化掉的液体滴在奶油上,味道估计不会太好吃。
陆瞻轻描淡写地解释,“我那天上车之后,去见了林蝎。”
向吟有些惊讶,“你不是五年前才……”
“比那更早。”他笑着说,“不然你以为,我只需要花一年时间就能取得他的信任吗?”
姚副局和林蝎都想让他做卧底,选择哪一边都不对,所以他干脆把两个人都杀了。
非常干脆又果断。
“我不想在这个时候解释这些。”
这些事情本来就不该他来做,他凭什么要为他们买单?他们融合是他们的事,与他无关。
陆瞻依然坐在地上,捧着那块大概只有六寸大的蛋糕。
她吃不了太多,陆瞻也不是很喜欢这个甜腻的味道,只是承诺过的仪式感是必须的。
冬天没有星星可以点亮她的愿望,他就带她来可以看到许多路灯的地方,蜡烛熄灭了,他又插上了两根。
“就当是也陪我过一次生日吧。”陆瞻说,“向吟,腊月初一的时候,你说一年就快到头了,从这一天开始,过去这一年所有不美好的东西都在倒计时,我们会越来越幸福。”
“我想和你过一次生日。”
她坐的距离不算远,隔着两根蜡烛的烛光,他只要凑过去就能亲到她。
唇片很柔软,含在嘴里估计和奶油一样,可是陆瞻只是碰了碰她的唇角,少年做事肆意张扬,眉眼间都写着狂妄,触碰爱情时又总是很小心,敬畏得连再多一点都不敢冒犯。
“许个愿望。”他轻声说完,又补了一句,“行吗?”
向吟在想,被她误会的时候,他是不是也很难过。被冷落的这一个月,他是不是也觉得,原来过去这么多的时间里生出了这么多的缝隙,明明那么想靠近,距离又隔得很远。
陆瞻的人格在融合,白涧在模仿陆瞻努力地让自己留下来不被吞噬,陆瞻也在吸收白涧想要做一个好人。
只有十八岁的陆瞻在不高兴。
她想了很久,“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向吟轻声说:“陆瞻,我爱你。”
“足够了。”他扁扁嘴,明明想笑,却委屈地掉下了一颗眼泪,“阿吟,别跟我赌气了。你不理我的时候,我都有在难过。”
“你不要喜欢他们,他们在一起了,我就会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