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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1 / 2)

冯昌桦一时有些讷讷,这些人里,不是父母长辈就是他亲妹妹,还真不是他说收拾就能收拾的。

冯堇见他这副模样,心下叹息一声,所幸她也从未指望过他能帮她报仇,只道:“事情过去了便过去了。六姐虽诋毁诬陷我,她自己也没讨到好。”

冯昌桦顿时急了:“怎么能就这么过去了?别的事就算了,潘老夫人污蔑你克父克母,这件事咱们必须得澄清!”

“这种事如何澄清得了?还是别白费功夫了。”冯堇不以为意。

冯昌桦见她一脸不在乎,只好等过些日子他养好伤再去想法子澄清。

想到今日七妹受了这么多委屈,被这么多人联合起来欺辱,他这个做哥哥的,却毫不知情,更别提当场护着她了,冯昌桦心里便十分愧疚。

冯堇见他面露愧疚,心想这倒是个规劝的好机会,便开口道:“三哥,你可曾想过,为什么是我?”

“什么为什么是你?”冯昌桦不解。

“为什么潘老夫人要给我扣克父克母的恶名,为什么母亲要当众打压我,为什么七妹不挑别人而专挑我来诋毁诬陷,为什么父亲宁愿信七妹也不愿意信我?”

“因为、因为你好欺负?”冯昌桦猜测。

“为什么我好欺负?难道我长了一张软弱老实任人欺的脸?”冯堇又问。

冯昌桦连忙摇头,七妹长得精致灵透,和软弱老实没有半点关系。

“既然我没长一张软弱老实任人欺的脸,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我好欺负?”冯堇循循善诱。

冯昌桦仔细想了想,恍然道:“因为没有人护着你!”

“不,”冯堇摇了摇头,“我有三哥相护。在冯家,三哥是我唯一的依靠。三哥若能有出息,别人看在三哥的面子上,便不会欺负我。”

冯昌桦这才明白她兜了一大圈子的目的,原来又是劝他上进,若是往日他定会觉得不耐烦,可现在,他想通了。

七妹说得对,他是她唯一的依靠,只有他出息了,那些人才不会再轻易欺负她。

“七妹放心,我以后一定好好读书,争取考中进士当上大官,到时候我看谁还敢欺负你!”冯昌桦认真道。

冯堇见他终于想明白了,心里十分欣慰,笑着纠正道:“我劝三哥多读书,只是因为读书能明理,并不是一定要三哥考中进士当大官。要想有出息,也并非只有科考这一条路子。”

冯昌桦有些迷惑:“除了科考当官,还能有什么路子?”

冯堇心想,科考当官虽是一条青云路,可对三哥这样不喜读书的人而言,却未必是一条好路子。

前世她耐不住三哥的请求,求豫王给三哥谋了个官。可后来三哥却陷入别人的圈套,收了别人贿赂的金银和美人,又办砸了差事,最后还成为别人攻讦豫王的工具。

第二十七章

重活一世,冯堇再不敢让三哥去当什么官了。

她想了想,三哥精通音律和算学,便可以从这两方面着手。

这两样技能在世人看来一个是附庸风雅,一个只能算是小道,都不适合官家子弟用来谋生。毕竟官家子弟总不能自降身份去当乐师或是账房吧。

前世她在父亲的影响下,觉得只有读书是上品,旁的比如经商只能算是下下品。

如今却觉得,三哥若能经商也没什么不好,起码生活富足,不至于像前世那样,因为缺钱跑去赌坊豪赌,被赌坊设套欠下大笔赌债。

毕竟这一世她不可能再去求豫王帮他还债谋官了。

“三哥觉得,经商如何?”冯堇于是试探道。

冯昌桦先是皱了皱眉,但见七妹一脸期冀,只好委婉道:“经商并非那么容易,且父亲恐怕不会允许。”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三哥这般聪明,又精通算学,经商这种小事又怎么难得倒三哥?至于父亲那边,只能先瞒着。等父亲听说了问起来,便只说是让底下人出去置的产业。”冯堇劝道。

冯昌桦被她一阵吹捧,不免有些飘飘然,便道:“那就、试试?”

冯堇点点头,想着三哥迟早是要出去自立门户的,便多劝了一句:“三哥就算经商,也不能把读书落下。若能考个秀才功名,不仅能免税赋,在外行走时别人也能高看你一眼,还能讨得父亲开心,对你在外面置产业的事也能睁只眼闭只眼。再者,商人多奸猾,三哥多读些书,也省得被人给骗了。”

“七妹放心,你三哥我是什么人?岂能轻易被人骗?”冯昌桦拍拍胸脯保证,拍完又有些苦恼道:“只是,咱们要做什么生意呢?”

冯堇想了想说:“不妨先做玉器生意?今日在宣平侯府,许多贵夫人都夸我雕工精湛,刻的菩萨像还有神性,想来我刻的佛像物件应当是不愁卖的。”

“可你不是已经和苏氏珠宝行合作了吗?”冯昌桦不解。

“三哥糊涂了,我和苏氏只是合作,并没有签死契。且苏氏主要做珠宝生意,玉雕生意只是顺带,而玉雕生意里,佛像玉雕又只占一小部分。我和苏氏结束合作,对苏氏并无什么影响。”冯堇解释。

冯昌桦一想也是,便没再纠结这个,只同冯堇商量起本金、店铺选址、玉料来源等具体事宜。

两人这一商量,竟商量到了天黑,冯堇便同他一起用了晚膳,才起身回无尘院。

一路上她都在想,前世三哥的悲惨下场其实也和她脱不了关系。三哥犯了错她帮他兜着,三哥缺钱了她给他银子花,她对他一味纵容,他自然就立不起来。

今天她故意在他面前示弱,他才记起他作为兄长的责任,也同意要上进了。

既然这一招有用,以后她便不必再在三哥面前事事逞强了,该扮可怜就得扮可怜。

回无尘院后,冯堇本打算熬夜刻一会儿玉,却被珍儿把刻玉刀给夺了。

“小姐今晚可不能再熬夜了,不然明日还做噩梦怎么办?”珍儿理直气壮。

冯堇没办法,只好梳洗了躺到罗汉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明明闭着眼睛,脑海里却总是浮现出豫王今日那副翩翩如玉的样子。

她想,他真的是长了一张好脸,一张让人信任的脸,一张让人轻易就会陷进去的脸。

冯堇在床上辗转反侧时,守在窗外的纪煊,竟似与她有默契一般,同时回忆起了前世新婚那几天的事情。

前世,纪煊特意将大婚之日定在了冯堇十六岁生辰那天,婚宴上高朋满座热闹非凡,纪煊却只露了一面便躲进书房喝闷酒,只因他今日迎娶的王妃,并非他想娶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