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弗瞥了儿子一眼,“这个点儿,你应该在跟着张先生习武吧?不是你自己说的你喜欢习武么?怎的连张先生的课都不好好上了?”
阳哥儿还没来得及狡辩,顾廷烨已经和长柏一同走了进来。
正打算向未来岳母行礼的,他的大腿就被小人儿抱得紧紧的,“顾二哥!我可想死你了!我听说你去打仗了是不是?你给我讲讲战场上的事儿好不好?我的零花钱都给你!”
“哈哈哈——”顾廷烨被小家伙逗笑了,“你能有多少零花钱啊?”
阳哥儿撇撇嘴,掰着指头算了半天,愣是没算清楚自个儿有多少钱。最后破罐子破摔,“你看我数都数不清楚,那肯定是有不少的呀!顾二哥你就给我讲讲吧~”
这会儿,明兰也到了,毫不留情地戳穿阳哥儿,“你数不清楚自个儿有多少零花钱,那是因为你算学学得不好,可不是因为你有很多钱!到时候把你的钱袋子往人家顾二……顾二哥面前一倒,可别冤枉是钱袋子吞了你的零用钱才好!”
“哈哈哈——”
在场诸人皆被明兰这话逗乐了,笑得前仰后合。
只有小小的阳哥儿嘴一瘪,十分委屈地说:“六姐姐最坏了,总是欺负我!”
“你姐姐哪里是欺负你?她是看你想念五姐姐,故意仿着你五姐姐的口吻逗你呢!”如兰和阳哥儿都是王若弗生的,明兰虽然不是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可记在她名下这么多年,又朝夕相处着,她自是对这几个孩子的性子十分了解的。明兰打趣阳哥儿这话啊,不似是她一贯的风格,倒是同如兰的语气如出一辙。
果然,明兰听了她这话,含蓄一笑,并未反驳。
倒是阳哥儿,原本都快忘了自个儿最喜欢的姐姐嫁人了这事儿,被王若弗这么一提,登时也顾不上计较六姐姐拿他寻开心了,蹬蹬蹬跑过去抱住王若弗的大腿,“母亲,我想五姐姐了~她什么时候回家呀?”
小孩子还不是很能理解,打小就在一处长大,从未分开过的姐姐为什么好好儿地就不回家了。也或许,不是不理解,是不想接受这样的分别。还总惦记着哪一天,就和如兰突然从家里消失了一样,她又会忽然回来。
王若弗摸了摸孩子的小脑袋,也不敢再逗他,只换了个说辞,“阳哥儿想姐姐了,改日母亲带你去和她玩儿好不好呀?”
“好~”
安抚好阳哥儿,王若弗再看向久别重逢的未婚小夫妻时,发现人家俩那视线已然交织在一出,十分旁若无人的样子。
长柏默默瞧着门外的风景不作言语,王若弗在心里嘲笑了一番年轻人沉不住气,便打发两人去老太太处说说话。
这葳蕤轩到寿安堂中间,可有好一段儿路呢!若是放慢脚步款款儿走,走上个半个时辰一个时辰的,那也不是没有可能嘛!
明兰自然也明白王若弗的心意,同王若弗和卫恕意道别之后,便带着顾廷烨出去了。长柏本就是带着顾廷烨过来的,正主儿都走了,他自然也告退了。
待儿女们都出去了,王若弗含笑问:“恕意,你瞧顾家二郎这女婿如何呀?”
卫恕意放下手里的绣活儿,柔声道:“大娘子为明儿挑的,自然是极好的。我瞧这位顾二郎,倒比在咱家读书时身姿更英武了些,应是在战场上磨砺出来的。且刚一抵京,都没等到第二日便上了门,可见对这门婚事十分看重,并未因得圣上看重而沾沾自喜、看不起旧人,当是个品行端正的好儿郎。”
王若弗一听,更是高兴得差点儿合不拢嘴,“那是,我自是会给家里的孩子都挑个良配的。”
卫恕意也笑,“恕意三生有幸,才碰上了您这么个大娘子!”
“哈哈哈,还是你这小嘴儿会说话!若是你在主君面前,也这般会说,前头那林氏也不至于嚣张至此了……”
屋里头,两人正闲聊着。
盛家小道上,明兰和顾廷烨却陷入了沉默。
明明在战场上、在返京的路上,顾廷烨心里都在想着明兰。她是不是又长高了?有没有遭旁人家的臭小子惦记?以及,有没有……想他?
可俩人真肩并肩走在一处了,他倒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最后,还是明兰出声打破了沉默,“你在战场上,可有受伤?”
怎么可能没有呢?战场上刀光剑影,便是他功夫再好,到底是□□凡胎,又怎么可能一点伤不受?
可身为武将,这样的艰险,他早已习惯,也没必要说给小姑娘听,让她也跟着担忧。
于是,他开口便是玩笑话:“你看我这中气十足的样子,哪里像是受伤了?”说着,还一步跨到了明兰前边儿,摊开手来转了一圈儿,以示自个儿身上半点儿伤口都不曾有。
明兰到底是闺阁女儿家,战场上的事,只在话本子里见过。且顾廷烨在叛军手上救下她时的勇武,到如今还记忆犹新。那时,在她眼中像催命符似的四五名叛军落到他手上,却好像不堪一击。他一箭一个,杀敌好似比投壶还要简单似的。
至于他到底是报喜不报忧,还是当真没有受伤,也只有留待新婚之夜,她才能知晓了。
第112章
大概老天爷也是帮着顾廷烨、明兰这对未婚夫妻的。顾廷烨抵京之后不到三日,沈国舅那边便传出了和余家三姑娘余嫣红定亲的消息。
次日,墨兰就派人送来了帖子,请王若弗带着家里的孩子们去吴大娘子的马球会上松快松快。
因着徐琳琅的次女芳姐儿也已经定了亲,婚期只比明兰晚一个月,她这次也要带着女儿过去。目的嘛,自然和王若弗是一样的。
两家人刚一碰面,芳姐儿和明兰正打算跟对方家的长辈见礼呢,徐琳琅却更快一步,朝着孩子们摆摆手,示意不必在意这些虚礼,凑上来亲亲热热地挽住了王若弗的胳膊,“叫孩子们自去玩闹吧,我有事儿同你说!”
瞧她这喜上眉梢的样子,莫非是秦家有什么喜事儿了不成?
这般想着,王若弗嗔她一眼,“什么天大的好事叫你这般急着同我说,孩子们见个礼的功夫都等不得?”嘴上这么说,行动上却是给明兰递了个眼神,叫她带着弟弟妹妹们找到了年纪相仿的孩子们玩儿投壶、捶丸的地方,再去做她自己的事情。
明兰得了王若弗的示意,便带着三小只同芳姐儿一起离开了。
没了碍事儿的孩子们,徐琳琅一路扯着王若弗到廊下坐着,迫不及待地同她分享起八卦来。“沈家和余家那门婚事,你听说了没?”
“你这么着急,就是为了同我说这个啊?”王若弗狐疑地瞥了她一眼,“这事儿不是通汴京都传遍了吗?我怎么会不知道?”
“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们两家定亲之前,邹家不是早就放出风声,说是皇后娘娘已然同意国舅爷原配大娘子的亲妹妹嫁过去,也好照料三个孩子吗?结果啊,官家根本就瞧不上他家!直接绕过皇后娘娘,给国舅爷定下了余家姑娘。”
“原本呢,这事儿也就该到此为止了。毕竟,沈国舅的长子已经十岁了,那也不是奶娃娃的年纪的,也能照看着点儿底下的两个妹妹,哪里就非得他邹家塞个女儿过去照顾呢?若他家真是为了三个孩子,很该退一步。官家那里都定下了,他们再提起这事儿,那不是成了不信任官家挑的人会好好照看好三个孩子吗?这明眼儿人都该知道的道理,他家偏偏不懂。也或许不是不懂吧,而是他们原本就不是抱着照看孩子的目的去的!”
“我听说,昨日,那邹家的姑娘在街上恰巧遇到了余家那位,张嘴就说什么‘我姐姐同姐夫感情甚笃,也不知余家姐姐你嫁了过去,我姐夫却忘不了我姐姐,你这辈子可怎么过啊……’人家余家姑娘也不示弱,便说‘我怎么过,用得着你个惦记自己姐夫的小贱人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