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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2 / 2)

王若与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亲亲热热地来挽王若弗的胳膊,不知道的还以为俩姐妹有多亲近呢,“妹妹可是心里有主意了?”

王若弗瞥了她一眼,“端看姐姐舍不舍得自家孩子了。”

王若与闻言,更是几乎将整个人都挂在了王若弗身上,“妹妹就别吊你姐姐我胃口了,快说吧!”

“不知姐姐可听说过白鹿洞书院?”此话一出,王若与“嘶”地一声,像是咬了舌头似的,“真有这等好事,你不送你家柏哥儿去,倒叫我家孩子捡了便宜?”

“我确实有些舍不得长柏跑那么远去读书,一年也不定能回来几回。不过请庄学究来家里授课这事儿是我家主君定下的,许是他有什么别的考量吧。”王若弗略略解释了几句,又问王若与到底要不要送孩子去进学。

“若真有机会,定是要去的。妹妹你真有法子将我家孩子塞进去?”王若与有些怀疑地看眼王若弗。

其实,要是王老太师尚在,白鹿洞书院而已,康家、盛家的孩子进去是妥妥的。可惜人走茶凉,她爹就是死得太早。累得她现在只能来求妹妹帮着解决自己孩子读书的问题。

“姐姐有所不知。那平宁郡主膝下就一个孩子,舍不得送去远的地方读书。听说我家官人请了庄学究来,便说要把小公爷送来我家读书呢。她原本是要了一个白鹿洞书院的名额来的,只不过打听到了庄学究要来才作罢。前几日,她还同我说,若是家里有孩子想去白鹿洞书院,便把这名额给了我,权当谢谢我帮她照料儿子了。”

“这么好的事儿,你真舍得给了我?”王若与仍不相信这块大馅饼能砸到自己头上来。

王若弗却是没回答,只扯起了另一件事,“唉,我华儿可怜啊!前几日我才知道,她那婆婆实在不是个东西!叫我家华儿大着肚子日日地站规矩,雨天雪天也不能落下。还总想着从我华儿手里抠出钱来补贴大房!就前几日,还因为华儿不愿在拿出钱来,佯称自己病了要华儿侍疾。华儿都八个月的身子了,险些被她给折腾没了!”

王若与不知道王若弗意欲为何,又想求她办事儿,面上作出一副心疼极了的表情来,同王若弗一起咒骂华兰那丧良心的婆婆。

等把哭哭啼啼的王若弗哄好了,她又提起白鹿洞书院这回事,王若弗真真假假应了几句,却没给她个准话。反而又把话题拐回了华兰身上。

到这会儿,王若与哪里还看不出,她这妹妹心里筹谋着叫她“等价交换”呢。她帮王若弗解决华兰那恶婆婆,王若弗帮她解决孩子进学的问题。公平得很。“我倒没看出来,你打着这个主意呢。说吧,你想要我怎么做?”

王若弗示意她靠近些,两人窃窃私语起来。

上一世,她顾忌这顾忌那,没上袁家的门为华兰讨回公道。叫华兰吃了那许多年的苦头,身子也给熬得虚弱不堪。

等到她被送到家庙,长柏只逢年过节遣人接她回去过节,如兰因着孩子小以及后来随文炎敬外放也没来瞧过她。反而是日子才刚刚松快些的华兰,巴巴儿地来看了她几回。

于是,到了后来,她意识到如果是如兰处在华兰的处境,她定是会打上袁家去维护女儿的时候,心里对华兰这个女儿可以说是出离愧疚了。

重生回来,她想了许久,有没有办法帮自己这个可怜的大女儿提前脱离苦海。

她有空就想,终于想出个“馊主意”来。

她这姐姐康王氏,心肠毒辣,却有一个“好处”——撒起泼来无人能敌,直能把人骂得怀疑人生。

盛紘与盛老太太不叫她上门去找袁家的茬儿,那她姐姐去,她则是去劝心疼外甥女儿的姐姐的。既让那袁家知道华兰娘家也不是吃素的,也没让盛紘丢了面儿。

可能或多或少还是要丢一些面子的吧……可到底在人家家撒泼的又不是他盛紘的大娘子,他也没甚么好说的。

至于闹到最后嘛……

她还是在华兰去宥阳看她的时候无意间提起,才知道后来华兰的公公纳的那位与华兰站一头、让华兰婆婆再没空找华兰麻烦的妾室,竟然是明兰给华兰出的主意。华兰得了明兰这法子,这才寻了袁文绍的姑母去办的。

今世,提前一些也未尝不可。

横竖袁家大娘子偏心太过,家里的家产也和她女婿没什么关系。多几个庶子,分薄的也是袁大郎的资产,关嫁了袁家二郎的华兰什么事儿?

“好你个王若弗!你要面子,我就不要了吗?”王若与听了她这个主意,气得二佛升天。王若弗却仍是老神在在的样子,“那就看是姐姐的面子重要,还是我那外甥的前程重要了。”

王若与深深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多年未见,妹妹你倒叫姐姐我有些不认识了。”

王若弗笑了笑,“人都是会变的嘛。”

王若与脸色变幻了半天,最后终于挤出个笑来,“那妹妹便等着姐姐的好消息吧!”

第二日,王若与身边的得力嬷嬷便哭喊着来寻王若弗了,“二小姐!你快去劝劝我家大小姐吧!”

王若弗对发生了什么心里门儿清,面上仍装出一副不明就里的样子,“钱妈妈,这是怎么了?可是姐姐又和姐夫闹了矛盾?”

那钱妈妈一脸急切,“我家主子都是为了你啊二小姐!昨日从你这儿听说华兰小姐的肚子也快八个月了,眼瞅着就要生了,就想着去袁府看看华姐儿,也尽尽做长辈的心意。谁知道!那袁家夫人竟叫华姐儿一个大肚子的在雨中候着站规矩!我家主子过去的时候,华姐儿腿都在打颤!她又一向是个暴脾气的,这不就和袁家夫人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王若弗也有些吃惊。这回她这姐姐倒真是尽心了,竟还动上手了,“快快快,套车去袁府!”

等到了袁家,王若与同那袁夫人已经被劝住了,坐在厅里互相瞪着对方,瞧着像是恨不得从对方身上撕下一块肉来才痛快。

一见到王若弗,王若与便扑了上来,“还当你过得多威风呢!自家女儿被人这般磋磨,你这个做娘的不在汴京也便罢了,都住到跟跟前儿了,坐上马车半个时辰的功夫,就眼瞧着姑娘受气?我们王府的家教就教会你忍气吞声委屈自家女儿了?”

王若弗装作不解,王若与便连哭带骂细数了一遍袁家夫人对华兰的种种为难。王若弗听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竟是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当然了,是装的。

袁家又是一番兵荒马乱,又去盛家请了刚下值的盛紘来,袁家伯爷和大郎二郎也回来了。

等人都到齐了,王若弗装作悠悠转醒的样子,一醒来便是嚎啕大哭:“我华儿可怜啊!”

事情都闹到这份儿上了,那袁家伯爷也不好再装聋作哑。有模有样地审问了一番家里的下人,确认王若与所言非虚之后,赔礼道歉一番自是不提。还遣人去请了大夫来给华兰诊脉。

果然得出了华兰内里虚空,胎息不稳,生产可能会比较艰难的结论。

前世,华兰就是被婆婆磋磨得身子虚弱,生头胎的时候力气太小,推不动孩子。拖延了许久,才坏了身子。隔了好几年,等到盛老太太请了妇科圣手贺家老太太来看,才又怀上了哥儿。

好在还有两月才生,调理得当,这辈子华兰定不会像前世那样因着生产损了身子的。

而得到这一结论的袁老爷气势汹汹地打了袁夫人一巴掌,再三承诺会好好待华兰。勒令袁夫人将扣下的华兰的嫁妆都给华兰补上,这事儿才算暂时告一段落。

华兰挺着个肚子坐在王若弗床边,低声哭着,“都是华儿不孝,累得母亲如此忧心。方才来为我诊脉的大夫还没走,不若叫他来给母亲瞧瞧?”

她是装的,大夫一诊脉不就看出来了?于是王若弗连忙拒绝自家女儿的好意:“不用不用,你母亲我身体好着呢!刚刚只不过是气得头昏了一下才恍惚了一下,为了添一把火才一直装睡呢!华儿可别哭,你还有身子呢!”

告辞之前,她把素月留在了袁府,特意当着袁伯爷的面,叮嘱素月每三日就来报一次华兰的情况,这才和盛紘一道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