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杜向东还给瓶子套上一层保护套,葛前进有些纳闷,“你给瓶子弄个毛线套有啥用?咱们卖的不是里头的水果?”
杜向东不以为意,“这年头一个搪瓷杯子也是要花钱的,你看咱这罐子这么好,一般家庭吃完罐头能舍得扔吗?我给他们弄个杯套,吃了里面的水果留下罐子当个杯子用不是正好。”
这杯套还是杜向东前几天看罐头销的不太好想出来吸引顾客的办法。
他先去市郊那边的毛衣场买了一些淘汰下来的残次毛线,像什么颜色不均之类的,拿回来找了十几个妇女织成适合套在罐头瓶上的杯套,他打算再有订货的就随货赠送。
谁知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也没人订货了。
这阵子除了那几家好商场订货,就是之前登了广告后,零星的有那么几家小单位订一点罐头给当成福利,如今工厂没停工也是时不时有那么一点订单。
对此杜向东也不气馁,他把后续产品出货装箱时,在每个箱子里都放了杯套,又继续联系其他厂家。
剩下的就是两家大商场,一个是苏振兴的j市百货,这个不用他联系,刚撂下杯子对方就来了电话。
电话里也没说别的,先就是又订了一批货,说上一批货马上就都卖完了,再来一批正好。上次苏振兴订了500个罐头,按着现在情况,这一个月能销500个也算不错,他一问之下才知道对方是跟着挂面方便面或是其他销的好的点心搭着销售的。
杜向东知道后有些哭笑不得,一边觉得对方销售能力不错,一边又觉得对方对他的事可真是上心。
不过杜向东的话也没有多说,将罐头增加了杯套的事说了,随即又给对方下了单。
撂下电话在,杜向东就又联系了剩下的那家鸿业商场,听闻那边也把货卖光了,而且毫不犹豫的下了下个月的订单,也是要500个罐头,杜向东还有些惊讶,没想到对方如此痛快。
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一边给对方下了单了,一边说了新增的杯套的事。
撂下电话他还有些稀奇,这罐头明明销的一般,为什么鸿业商场那边还是下了单?
他不知道的是,鸿业商场那边的办事员小吴撂下订货电话后,就去找了经理,“经理,刚才杜氏罐头厂那边打电话询问是否订货,我按您的之前吩咐就又订了五百个罐头。”
鸿业商场经理姓汪,汪经理此时正坐在办公桌后看着低头看着一份文件,闻言头也没抬的‘嗯’了一声。
好一会儿没有得到回应,也没有听到关门声,汪经理这才抬起来看向小吴。
小吴正满脸纠结,欲言又止。
汪经理笑道:“有事?”
“经理,我就是不明白为啥?上次那500个罐头,咱们还是学着百货商场那边想尽办法让售货员跟着别的好卖的东西卖出去的,怎么这次您的还要再订啊。”
汪经理本来一脸高深莫测,可听到小吴居然说自家是学着百货大楼的,被这小子差点噎住,于是没好气道:“小年轻本事不大问题挺多,你要是能懂,这经理的位子就该是你的了,行了行了,赶紧出去干活。”
小吴被说的满脸郁闷,出了办公室委屈的嘟囔,“小年轻也没吃你家大米,切,你自己没本事吧,要不咋还学人家咋卖东西呢?”
可惜他不敢大声,汪经理也没听到小吴的吐槽,他自己其实也有些担忧。
会再次进货水果罐头,是他相信杜向东和苏振兴两个人有本事。
其实他虽对苏振兴这大半年一直拿第一有些不满,但内心也知道自己没多大本事,他的商场之所以能业绩一直不错是拜地理位置和商场的本身年头所赐,而苏振兴人家是真的有本事,而且眼光还好。
还有上次方便面的事,因此他这次是跟风苏振兴的。
可现在罐头销的并不好,还要想尽法子卖出去,他就有些担心,“是不是看走眼了。”
杜向东可不知道这些人心里咋担心,他这两批带着杯套的货算是出了,就想看看市场反应如何,如果再不行,他还是得再跑跑了。大不了去隔壁市看看,那边比这边富裕一些,总能养活他们这个小破厂子的,不过他那边是一点人脉也没有,所以他就想再看看。
刘国卫是机械厂退休职工,才刚退休一个月他就觉得浑身不得劲儿。
主要是他觉得自己没病没痛,身体健康,还能再干二十年,可他到岁数了就得退,只得在家里出来进去的瞎转悠。
老伴看他转悠的难受,正好去年嫁出去的小闺女正在坐月子,她因为要给儿子看孩子走不开,就支使提点东西去看看小闺女咋样。
老头儿刘国卫一听有活干了,就忙拿了些钱和票去家附近的鸿业商场的打算买些东西给小闺女提去,他对女儿坐月子还挺上心,买了些红糖鸡蛋不说,听售货员说女人坐月子也可以吃点水果,补充点啥子素,他也听不懂,就又按售货员说的买了两个新来的罐头。
那罐头还真贵啊,两块五一个,一听价格他就咧了咧嘴。
不过想到闺女这辈子也坐不了几回月子,也就没那么心疼了。
一咬牙买了两个罐头,一个糖水苹果的、一个水蜜桃的。买完发现这罐头还挺不错,厚实的玻璃罐子不说,外头还给套一层毛线套,吃完就直接可以当杯子。
挣一辈子工资的刘国卫节俭惯了,看这个罐子头一个就想到现在买个搪瓷缸子还得一块多钱呢,而这个罐头里头还有稀罕的水果呢,这么一看这罐头不亏。
这么一想,他心里就美滋滋的就乘公交车了。
闺女嫁的不算远,就在市区内乘28路公交车,几站地也就到了。
只是他许久没乘公交,发现公交车上人还挺多,他是因为上车早,才在车尾找着个座,后面连着好几站只上不下,一下子公交车就站满了人。
车里乌鸦鸦的一片黑,他在人多的地方就觉得有些喘不上气,偏前头还挡着个小伙子。
他偏过头刚想让小伙子给挪一点,给他露条缝也行啊,谁知还没开口,就看到那小伙子正伸出在掏前面一个妇女的皮包。
刘国卫老实巴交一退休工人,还真没遇到过这种事,当即嘴比脑子快,就喊道:“嘿,小子,你干嘛呢?”
这一嗓子惊了满车的人,前头小伙子自然也被惊住。
这时公交车正好在站点停车,车子身一个刹车,车里人跟着一晃,小伙子趁着这个空当抢了前头大姐的皮包,大力扒拉开前面的人就往车下冲。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车上人还都没反应过来呢,那偷就跑下了车,还冲着坐在靠穿的刘国卫老头儿得意一笑。
“啊,我的包,快回来,还我包。”这妇女如梦方醒,大喊起来,可一切似乎为时已晚,那小偷眼看就要扬长而去。
“这小瘪犊子,居然还敢朝我笑。”刘国卫脑门一热,扯开公交车窗,就把自己手边的一个东西丢了出去。
“哎哟啊!”只见眼瞅着就要逃走的小偷居然被一下子打中了头部,然后就这么直直的发晕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