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经常上挑的眉眼逐渐沉寂下来,总是恹恹地低垂着,像是一棵丧失了生命气息的古树。
他曾经眼中的那束不灭的光,不知何时早已彻底消弭于无形,甚至连半分余烬也没有剩下。
四张照片,她好像看见了一个正在逐步走向末路的人,或者说,其实他已经慢慢死去。
“惜惜,他好像有点可怜……”脑海里,小团子小声地开口。
这世界上的悲剧,大多是将美好的、光明的东西彻底打碎。
曾经那个年轻的少校是如何的少年得意、志气满满,如今这个死气沉沉的少年孕奴便是如何让人感到悲哀。
只是……
林惜重新拨回了第二张照片,那张他刚下战场的照片。
“他在潍城前线是怎么指挥失误的?”林惜抓住了重点。
这次战事的指挥失误,是他沦为孕奴的根本原因。
可根据资料,他在曼荒沙漠历练八年,又是战场老将一手调-教出来,怎么会无由出现那般大的失误?
而且,从曼荒沙漠到潍城前线,是前往了更加危机重重的地方,据他当时的功勋情况来看,应当是自己主动的选择。
退一万步来说,潍城前线,那么大的一个城市,将级军官不知道有多少,校级的更是数不胜数,为何区区一个转过去的少校,竟然能有权利犯下这么重的罪责?
“这个我还没有仔细看,我找找。”陈奶奶在光脑上搜寻起来。
她对战事不太了解,还真不清楚是为了什么。
林惜也定位了那一处的资料,秀气的黛眉拧得更紧。
别说她了,陈奶奶也疑惑了:“好像没仔细讲,就是指挥失误,导致伤亡惨重。”
但是这一点非常奇怪,因为给出的少年的资料是非常详尽的,整体语焉不详的只有两处。
一处是让他上尉升少校的偌大功勋,还有一处,便是这里了,他究竟是做了什么失误的指挥,犯了这么大的罪?
林惜和陈奶奶站在监-禁室外的窗户下,忽的听见了外面传来的人声。
“是他的亲人。”陈奶奶说,“自从被转进平安镇以来,他的亲人来得很频繁,并不担心受牵连,倒也算是有情有义。”
她的语气中带着赞许。
林惜顺着声音的来源看了过去。
她怎么觉得,这个声音听起来似乎挺熟悉的?
“要见见吗?还是暂时避开?”陈奶奶低声询问,补充了一句。
“旁边是监控室,从那里可以看到这边,这边却没办法发现监控室。”
“那就去监控室。”林惜果断地开口。
她确实挺想见见少年的亲人,但如今看来,孕奴审判里面猫腻不小。
她还没做好最终的决定,还是暂时避开为好,免得白添了不必要的麻烦。
“嗯。”陈奶奶心中也是这么想的。
作为贵女协会分会的会长,自家的稻谷精灵又和林惜的豆芽精灵是好朋友,她自然无条件站在林惜这边,维护属于她的利益。
监控室就在监-禁室旁边不远,只是采光条件、空间大小等都比监-禁室要好得多,光线十分明亮,空间宽敞。
监控室中央,放大的虚拟屏幕中清晰地展现着监-禁室的景象。
门被推开,少年的亲人拎着篮子走了进来,一老一少。
“阿棱,我们来了。”
“奶奶,姑姑。”少年低声开口,声音微微有些沙哑,却好听极了。
但是林惜和小团子一人一统已经陷入了错乱的迷惘之中。
奶奶?姑姑?
进入监-禁室的那两个人,不是穆大娘和穆心又是谁?
穆大娘是孕奴少年的奶奶?穆心是孕奴少年的姑姑?这一切怎么可能这么巧合?!
话说,穆心似乎确实曾提起过,她的大哥英年早逝,只留下了一个儿子,年纪轻轻的就去当了兵,津贴还挺高的。
林惜:“……”
小团子:“……”
“林惜,你……认识她们?”林惜的表现太明显,陈奶奶也有些哭笑不得。
这是什么稀奇古怪的缘分?
“是的,认识。”这次,林惜没藏着掖着,叹了口气坐在了高背椅上:“是我的邻居,还挺照顾我的,穆心更是关系不错的朋友。”
穆心?那个年轻的姑娘?孕奴喊姑姑的那个?
陈奶奶也坐了下来,促狭地笑:“那要是按辈分,岂不是你的朋友成了你的姑姑,你的孩子得喊你的朋友姑奶奶?”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辈分?
不过贵女的寿命长,交友十分广泛,一码归一码,也倒不必把辈分限制得那么严格,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