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跑,一队人跟在他身后追,追着追着,却正好到了东宫前的那条大道上。
传言,那酒客一靠近,便忙不迭地跪在地上喊着让太子饶他一命,涕泗横流,高呼的却是“小人是奉你之命做事的,不能过河拆桥啊”,追上来的捕快察觉出不对,立即便想上前封了他的嘴,却谁知扭打之间,恰好揭下了那酒客的脸!
传言,那张面皮根本就是假的!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其下露出的那张脸,眼窝深遂,额上刺青,赫然便是北狄人的面孔!
传言,太子不仅与北狄相互勾结,残害手足,还泄露军情,妄图谋反!边境那死去的几十万无辜百姓,都有着太子的手笔!
传言,桩桩事都证据确凿,太子与北狄勾结传出的书信,都在皇上龙案上放着呢!
传言......
传言终究是再止不住了,越发的沸反盈天,群情愈加激愤,不止是平民百姓,还有着朝堂上的文官武官。
而这传言,终究也是传到了边疆。
哪怕谢侯又连下几道军令,又当众仗责了几十个兵士,在北狄居心叵测地有意传播下,谣言非但没有止住,反倒传得越发沸沸扬扬。
深夜,大乾军营,某瞭望台。
三个兵士负责一个瞭望台,轮班守夜,望着远处正昏昏欲睡间,却有一人突然开口了。
“我们真的能打赢回家吗。”
说话的是个瘦小的身影,看着不过十五六岁,还带着稚气,语气里带着忧虑,还有着些许的害怕哽咽。
这话一出来,瞭望台上便像是炸开了锅。
“打什么打!老子在前线流血,他们倒好,吃好喝好不说,还要跟那畜生不如的北狄人勾结,泄露军情,还是个高高在上的太子!未来的皇帝都要帮着仇人打胜仗,怎么可能打得赢?”
“慎言!小心被仗责!”
“这么高的地方谁听得见,真被谢将军知道,老子也认了。”
周围又静了下来,那瘦小身影的哽咽抽泣声便越发明显。
三人之中最壮硕的汉子,也就是刚才发牢骚的那个,重重揉了揉他的头:“十五六岁,我儿子也跟你这么大,毛还没长齐呢,就上战场了。”
提醒他“慎言”的最后一人是个脸上有疤的男人,若仔细一看,便能知这人左手少了一根手指,是被北狄人砍下来的,但所幸还留着一条命,闻言也叹了一口气:“我啊,什么都不想,就想回家,离家的时候我媳妇刚给我生了个大胖小子,那孩子可机灵着呢,一看便像我。”
“我就是忍不住,我哥...我哥就是上次打桓城那杖时没的,”那瘦小的孩子抽泣声越发大了,几乎快成了痛哭,“我哥是不是原本可以不用死的?如果没有太子泄露军情,我哥是不是原本可以不用死的!?”
没有人能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