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不过是景仁帝自导自演的好戏罢了。
他不用细想便知景仁帝到底打着怎样的好算盘,此等消息一经传出,宫内宫外所有心怀鬼胎的人便再也按耐不住,就算景仁帝不出手,谢皇后有孕之后的日子也再不好过。
吴嬷嬷深深喘了一口气,而后继续开口说道:“谢皇后有了身孕之后,身体便一天天虚弱下去,圣上下令广召天下神医,而后果真便有一位神医治好了皇后的体虚之症,此人随后入太医院,其姓为方。方太医进宫之后,皇后的身体一天便比一天好,很多人,包括我曾经的主子,便再也按耐不住了。”
吴嬷嬷声音颤抖得几乎快要说不出话来,而后顿了又顿,才继续开口说道——
“凤栖宫固若金汤,宫里人都不好下手,贵妃好不容易寻得了空子,在皇后将要临产之时,买通了将要帮皇后生产的稳婆。”
那吴嬷嬷说完这句话,便再不开口,只呼吸急促而后浑浊,让人怀疑她会不会就这么喘过去。
整个凌安苑一片静默,贺摇清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继续,懿贵妃既然要杀人灭口,你又是怎么逃出宫的?”
“对食,”吴嬷嬷匍匐在地,开口回道,“圣上身边的贴身太监袁公公,是老奴在宫里结的对食,他念在旧情,帮小人逃出了宫。”
袁公公?对食?
听闻此话,谢凌与猛得皱眉,转头一看,贺摇清也是如此,他的双眸转瞬间仿佛凝上了一层寒冰,看着吴嬷嬷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看来,你还是没有把我的话放在眼里,”贺摇清声音漠然,凛声道,“看来你是跟在懿贵妃身边久了,便以为所有人都是如那样一般的蠢货,那我便好好问问你——”
“懿贵妃当时只是个充仪,计谋平平,母家也并不显盛,宫里宫外那么多人都盯着皇后,那稳婆若果真能买通,什么时候轮到个小小的充仪?”贺摇清紧盯着匍匐在下的人,冷笑道,“还有,与袁公公是对食?还念在旧情将你送出宫?你莫不是以为,我从没见过那袁公公,也不知道宫里的对食都是怎样的吧?”
宫里结为对食的太监宫女,多是为了利,几乎不存在私情,这吴嬷嬷若要说别人,贺摇清可能还不会这般肯定,可若是那袁公公,便绝不可能了。
宫中岁月十几年,贺摇清很清楚“父皇”身旁的贴身太监是个什么德行,景仁帝寡义,但并不愚蠢,袁公公身为景仁帝的贴身太监,最重要的便是“身正”,却与一名后妃的贴身宫女结为对食,这其中若没有景仁帝授意或默许,那才是天下之怪事。
只见吴嬷嬷本来过于急促的呼吸猛得戛然而止,脸色煞白,全身止不住的颤抖,几乎快要维持不住身形。
“玄一——”贺摇清话音未落,那吴嬷嬷便陡然嚎叫出声,声音尖厉高昂,怨毒憎恨落下,而后便是无可奈何的心死与妥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