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礼摇头：“没有。”

他自己按照过往的口味调了一格蘸酱，西莱尔又拿过来两份口味不同的蘸酱：“这是我的秘方，一份不辣的一份辣的，我觉得味道还可以，你试试看。”

他的位置面前也有一样的蘸酱小碟子，成礼没有拒绝对方的好意，客气回应：“谢谢。”

哈尔森帮了自己的忙，做事周到的西莱尔当然也没有落下他的份，像小蜜蜂一样忙碌穿梭，给尊贵的皇太子也调了两份一样的。

这家火锅店卖的是羊肉火锅，三个人叫了大份的鸳鸯锅，一边是熬成奶白色的羊骨头，一边是加了辣油的红汤，水很快烧开，锅子咕噜噜的冒着泡，腾腾的热气升起，模糊了三个人的轮廓。

像这种吃饭聚会，一定要有人主动挑起话题。成礼并不喜欢多说话，不管是什么场合都不能指望他来炒热气氛，哈尔森被人奉承惯了，也是个高高在上的主，只有西莱尔，长袖善舞，口才好，调动情绪能力强，但想着成礼马上就要离开，他不免失落。

虽然这只是短暂的分开，过几个月还能相见，但他就是不高兴，哪怕羊肉足够美味，他的心情也沉坠坠的，根本没有活跃气氛的意思。只是在食材烫好的时候，他一定会体贴温柔的替成礼用公筷夹一份。

成礼对哪种食材伸筷子多，他就多往锅子里下那种食材，反正好的都给成礼，细节做得妥帖干净。至于哈尔森，明面上西莱尔也是服务到了的，可是每一次，西莱尔一定是先帮成礼，再帮哈尔森，像下了锅的东西，完整的给成礼，碎了的给哈尔森。一个用心，一个敷衍，全部都在细节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不用那么麻烦，我自己会来。”成礼再迟钝，也能够感觉到西莱尔的区别对待，他有手有脚，不需要西莱尔这么细致体贴的照顾。

“好，那你尝尝这个，这个很好吃的。”

成礼说不要照顾，西莱尔有些不情愿的停了手。习惯被人伺候的皇太子倒是没有说这话，可是西莱尔立马停了对后者的服务。本来就是顺带的家伙，有手有脚的Alpha，根本不需要他伺候。

成礼看看妥帖温柔的西莱尔，再看看埋头苦吃的哈尔森，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这两个人相处的气氛就是古古怪怪，但他什么话都没有多说，更别提主动让西莱尔多关注一下哈尔森。

大家都是同学，他凭什么替西莱尔做这个主。虽然有意给西莱尔和哈尔森创造增进感情的机会，但两个人发展成什么样子，成礼是绝对不会故意去干涉的，更不可能硬着头皮说那种腻歪好话，强行给人凑对。做红娘什么的太难了，他宁愿去攻克世界难题，也不愿意去掺和进别人的感情。

虽然用餐的过程并不是特别愉快，但三个青春期的军校生，还是干掉了不少食材，八块腹肌都能撑成一块。

等到吃得差不多，三个人肚皮溜圆坐在那里休息的时候，哈尔森率先开了口：“昨天我去查地下赛场的时候，看到了你们两个。”

他之所以不在吃饭的时候说这个话，就怕说了大家没有胃口，而且火锅不同于饭菜，一直滚烫着呢，要是有人情绪激动掀了桌子，搞不好酿成悲剧。治疗舱能够治愈表皮的烫伤，但是伤口没有愈合之前可是会痛的。哈尔森是个稳健的皇太子，不会干出这种傻事。

能把人家场子抄了，哈尔森当然也能拿到赛场的资料，昨天在那些客人面前，西莱尔和成礼是戴了面具的，但是在会议室的时候，两个人都露了脸，表明了身份。就算会议室的录像被销毁了，只要多看几眼比赛台，熟悉他们两个的人也能看出来。

西莱尔也不否认：“最近开支大，应约打个比赛而已，没干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不至于被太子殿下抓到局子里关起来吧。”

打这种地下比赛属于灰色地带，民不举官不纠的那一种。不过组织者要是干了别的事，肯定还是要去监狱里蹲上一段时间。不管是成礼或者是西莱尔，都和组织者没有关系，谈不上触犯星际法律。

包厢里的新风系统吸走了食物残留的浓郁香气，哈尔森点了一根雪茄，让烟草淡淡的香气在包厢中蔓延：“听你说的这什么话，我们是室友，我像是做出把室友和队友送局子里这种人嘛。你要是进了局子里，我肯定想办法把你捞出来。”

他瞥了一眼成礼：“咱们601三个人都在这，当着成礼的面，我坦白问一句，西莱尔，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什么事情都要和我争。”

成礼替西莱尔说了句好话：“我觉得西莱尔应该没有这个意思。”

“成礼你别说话，你也偏心他，你总喜欢讲公平，今天就要公平到底，咱们摆事实讲道理，不许拉偏架。”

这句带了几分控诉，成功让成礼选择了安静，他本能有些后悔，也许今天这场聚餐他不应该来。

哈尔森并没有吸烟，他也不爱这个，只是让雪茄静静燃烧，升起模糊他面容的袅袅烟雾：“之前我看大家吃的开心，有些话没说，怕你们呛着，现在大家吃完了，我直接说了，我知道自己和你们两个聚的少，可那是客观上不允许，我的心还是向着601的。”

他想要调查西莱尔，比起强势对待，肯定还是怀柔政策，让对方配合更好。而且成礼作为他们两个的室友，免不了要卷入其中，所以他干脆两个人一起下手。

“你们也知道，我虽然是皇太子，是帝国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但是皇室并不只是我这么一个继承人。”

家家的有本难念的经，更何况是家庭情况十分复杂的皇室。成礼没有过多调查过皇室，但他对哈尔森的话没有半点怀疑。原著中交代过哈尔森的背景，高高在上的皇太子有一个并不算幸福的童年，他看着风光霁月，实际上和西莱尔一样，都是十分缺爱的人。原著就是这么一本相互救赎，不断成长的文。601寝室三个人，只有成礼一个人双亲健全，家庭和睦，在不缺爱的环境下正常成长。

哈尔森并没有卖惨，阐述这些内容的时候语气十分平静：“我的继母是在我十岁的时候成为了继后，但是那个时候我的弟弟已经六岁。”这意味着他的母亲还在的时候，皇帝就和继后有了一腿，并且共同制造出了这个私生子。

“之前比赛的时候，你们也见过那一位，一个A+的Alpha。”金发碧眼的皇太子一改在平民面前的亲和，用一种冰冷的口吻说，“外人都觉得二皇子优秀出众，但实际上，在小时候，我的继母生的并不是一个Alpha，而是一个精神力等级并不算高的Beta。”

成礼提醒哈尔森：“每个人都有二次分化的机会，每一个人出身时的性别并不一定是他们真正的性别。”

“你说的对，在二次分化之后，他就从一个D级的Beta蜕变成了一个A+级别的Alpha，有的时候甚至还能达到S级的信息素。”哈尔森把烟头在水晶烟灰缸中按灭，“但是这么高强度的分化哪有那么容易，他是剥离了别人的东西，按到了自己身上。帮他做这件事的人，是当初大名鼎鼎的JS研究所。”

成礼知道这个研究所：“虫族解析的作者，是JS研究所的研究员。”

他知道这个名字，并不是从原著，而是从学校图书馆的资料，这个曾经辉煌却消失的研究所其实有过非常多的荣誉，它的消失没有引起太多的轰动，而是静悄悄的，相关资料被封存，所有消息都被上方的势力之间压得干干净净。

“没错，虫族相关的解析都是他们出的，JS研究所的人都是一群疯子，什么事情都敢干。”

哈尔森说：“那就是一个非法研究人体改造场所，当年试图改造虫族的技能给人用，直接触及到红线，然后就被联合政府剿灭了。”

他也是最近才发现，JS研究所并没有真正的消失，而是一直都在，这个从明面转到地下的场所背后有自己的继母和便宜弟弟的影子。不仅如此，当初他的弟弟能够顺利的从Beta转为了Alpha，就是研究所的人帮忙做了非法移植手术。

精神体是可以移植的，他便宜弟弟明明是个级别高的Alpha，但是具象出来的精神体并不是皇室特有的白虎，而是继后那边的血脉，就是因为这场特别的手术。

其实皇室也好，联邦政府的高官也罢，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灰色产业，像白石街附近的这家地下赛场，如果只是打机甲赛，哈尔森根本不屑于管它。

不过哈尔森一直是个锱铢必较的人，吃了亏都会加倍报复回来。临近过年，他前不久在自己便宜弟弟身上吃了亏，就一定要亲自找回来。对方占了他一处生意，他干脆直接带人捣毁对方日进斗金的地下赛场。明面上别人都以为他管地下赛场是借机报复，但只有哈尔森自己知道，他是为了追踪这个研究所。

提到JS研究所这个名字的时候，哈尔森眼睛一直停留在西莱尔脸上，并没有能从后者身上发觉出什么异常。是真的不知情，还是心机足够深沉，哈尔森看不出来。

“我和你们说这些，不仅仅是因为他们过去做的事情。”他没有在这个时候说西莱尔可能是研究所实验品产物的事情，反而抛出了另外一个惊天炸/弹，“还记得那些入侵我们学校，多次打扰我们的虫族吗？告诉你们两个一个秘密，根据我目前所掌握的资料，那些冒出来的虫子，和JS研究所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