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个人想要脱离自己的门派,就算是名门正派,都要吃上不小的苦头,更不用说向来肆意妄为草菅人命的血刹宫。
他还漏了一点。
他不知道雀惊枝有了他的孩子。
在那之后的每一天,他都在想雀惊枝那段时日到底是怎么想的。
孕相初显时,她是不是也很害怕,既要弄明白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又要偷偷摸摸,不能被人发现。
决定叛离血刹宫时,她不向他求助,是不信他能帮她,还是不愿拖累他,害怕自己与肚子里的孩子成为他勾结魔教的最大证据。
最后走投无路,写下那封信,问他,他爱众生,那她是不是众生,她和他的孩子又是不是众生时,她是不是在害怕他的无情?
那封信送的太慢太晚,玄真看到信时,他已经找不到雀惊枝和孩子了。
他那时已经决定斩断和雀惊枝的尘缘,只将那份情意与回忆尘封心中,可当他看到自己和雀惊枝有了一个孩子,雀惊枝因为他教会的善恶叛离血刹宫时,他就知道,一切都没用了。
所谓毅力与自制没有用,无数夜里念过的经文佛理也没有用,他想见她。
在普渡众生之前,他想先渡自己的爱人与自己的孩子。
他不是度厄寺的好弟子,但他或许可以成为一个好丈夫与好父亲。
玄真找到太平道人,向他寻求雀惊枝与孩子的所在之处,请他提出交换条件。
太平道人看向他,道:“我可以直接告诉你。”
玄真那时就该察觉了,只是太过震荡的心情让他忽略了一切,他惊奇于自己的待遇,却不多问,只焦急等待太平道人的回答。
太平道人告诉他:“雀惊枝和那个孩子已经死了。”
在那一瞬间,玄真觉得自己什么都听不见了,耳畔没有一点声音,过了好半晌,那些嘈杂的,惹人厌倦的声音才一点点回归,又重新出现在他耳边。
玄真声音干涩,问道:“你说什么?”
太平道人不厌其烦地重复一遍,打破玄真以为自己听错的幻想。
玄真脑袋一片空白,耳边的声音愈发放大,几乎要让他神智不清,他花了好久才说出那句话:“你的情报都是人通过观察、听闻与探寻搜集来的,既如此,便一定会有出错的时候。”
太平道人坦然承认:“你说的对,但在大多数时候,我都是对的,你不想自己去确认吗?”
“……”玄真问:“是谁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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