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时垂下眼,不敢再看,不是因为谢连州的回答,而是因为听到回答时,自己心中惊讶过后升起的微妙欢欣。
她竟然生了这样的念头么?
小禾一下沉默下来。
谢连州并不介意小禾的失神,他如今在晁凰楼中,只一心做一件事。
谢连州又一次被人请到二楼,眼前还是那一盏屏风,只是如今再见上边比翼鸟,他心中所想已是大不相同。
王夫人开口,声音清亮似凤鸣:“少侠是不是已经猜到我身份了?”
这几日,她与谢连州说了许多同姐姐刚上神女峰的事,说得多了,也就没有再掩饰自己身份的意思。
谢连州道:“不管是王夫人还是宛夫人,总归都是我的病人。”
这便是猜到她身份了,宛凤拉了拉手旁摇铃,丝线顺着机关一路抖动,摇响了一楼的铃声,没多久,小禾便带着几个婢女匆匆赶来。
宛凤指着她与谢连州之间的屏风,对小禾道:“你叫几个仆从来,将这屏风撤去,从此我见少侠不需此物。”
小禾心中一惊,却不敢说什么,立时低头应下,很快唤人将屏风撤下,离开的一瞬,她偷偷看了谢连州一眼,没在他脸上看到任何惊艳之色。
宛凤终于见到谢连州的模样,他的轮廓硬朗,眉眼狭长,看上去有些冷漠,好在唇角微抿,稍显温和,令他看上去不那么难以接近。
他不像任何一个故人,宛凤有些失望。
这些日子总是她说得多,他说得少,可他给她的感觉太过熟悉,偏偏就在呼之欲出的时候卡了壳,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她急切地想见他,却又不知道自己在急什么,满心希望看见他的脸就会有答案,没想到仍要失望。
不过谢连州看过她容颜后仍无动容,双眼清正的模样倒让她松了一口气,索性继续讲起故事来:“不知昨日同公子说到哪里了?”
她的记性早就不如从前,只有往昔的事还历历在目,昨日的事却记不太清楚了。
谢连州笑了一下,道:“说到夫人与姐姐下山历练,扮成男子往西域去。”
宛凤宛珑到神女峰那年十三岁,年纪不算大,可从习武的角度来说,还是显得有些迟了。但光看宛凤那张脸,掌门也不敢将两个无依无靠的小姑娘赶出去,自然还是将人留了下来。
那一年的神女峰还只收女弟子,对年小力弱的宛凤来说,或许没有比那更安全的地方了。
掌门对两人颇为关注,这一观察,便发现姐妹俩很有意思,年长的那个没有习武天赋,却有极好的眼力与悟性,年幼美貌的那个根骨出众,又有姐姐在一旁提点,练起武来似模似样,等他日基础打牢,或许也会成为神女峰中出色弟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