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听不想威胁陈若这么下作,可要想快速解决此事,也只能让这个青年想想是否要波及师门,以此来吓退他。
陈若却很镇定:“此事我尚未报及师门,也不确定师门会如何决断,跪在此处恳求度厄寺交出罪人是我一人之想,若与师门日后决断相违,我愿一力承担罪责,哪怕要被逐出师门也在所不惜。”
慈听一时有些心软,长叹道:“你这又是何必呢?”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点江湖里的侠士兴许人人都能做到,可为追杀一个与自己并无深仇大恨的恶徒自毁前途,世间又有几人能做到?
陈若道:“不为别人,只为我自己心中的道。道不成,武艺再高又有何用?”
佛门追法,义士求道。
两方各有追求,也各有苦衷,本该惺惺相惜,如今却只能分立一方。
因着完全能够理解陈若,慈听愈发无奈,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用最无赖的法子,先用武力将陈若强行请进度厄寺中,再修书同神女峰商量,只希望神女峰能比他更理解慈心师兄的行事。
慈听伸手要去拿陈若的臂膀,陈若不躲不闪,好像无所谓他打算将他带入度厄寺一般。
慈听心中微微一沉,想起了一个人:“谢少侠没有与你一道吗?”
如果说侍月阁倒下之前,谢连州只是有些名声,那么经此一役,他也是名震一方的大人物了。
只是这名声不像先前一样,是纯粹的好名声,还隐隐掺了些对他作风太过狂妄的批评与对他行事亦正亦邪的担忧。
可不管议论再如何纷纭,有一点却是毋庸置疑。
谢连州很强,强到什么程度无人可知,因为他还没被人打败过。只要一日如此,便一日深不可则。
而这样一个人,昨日还同陈若一起来度厄寺讨要袁邕,今日却消失不见,试问谁能放心?
陈若闻言,面上微微一笑,道:“捉拿袁邕本就是我一人之事,谢少侠不过好心助我,如今事情闹成这样,我又怎么好意思让他来此与我一道受罪?”
慈听面露怀疑。
陈若道:“好吧,我同大师说实话,谢少侠不来,是因为他认定我在做无用功,度厄寺上下不会因此有一丝心软。若有用,他自是愿意陪我一同下跪,可预感无用,自然不能浪费膝下千金。”
慈听有些尴尬,谢连州这话将他们说得十分无情,可便是他自己,也不能说谢连州这话有任何不准之处。
慈听四处望了一眼,没找到可能在暗中窥探的谢连州,却看见渐渐聚集在庙门的香客。
就在此时,陈若又一次朗声道:“请度厄寺交出寺中化名圆觉的罪人袁邕。”
跪与喊,本就是他今日打算做的事。
慈听大惊,再顾不上仍未露面的谢连州,连忙伸手去拿陈若。
“慈听,住手。”
慈听闻见慈心声音,立时收手,回身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