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也只是他们未知的猜测而已。
当下要去做的事,当然是要达到“人鱼”给他们的第一步要求,也就是将所有被圈养的祭品,带出这一片被囚禁数年的牢笼中。
他们当然不能沿路折返,从那一条路通过的要求实在是太为苛刻,不要说这些被圈养的失去了行动能力的人类能不能通过,光是这些作为母体的几条“人鱼”们,也是绝对无法在岸上自由行动的,只能由玩家先背着他们出去。
这条道路,当然是被先行否决了。
元欲雪在扫描途径上,实在是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所以他先无声地用手势表示了“我可以去探路”。
那些村民们走过来的方向当然也是出口,而且大概会被修整的更加平整好通过一些,要不然那些体力看起来实在糟糕的村民们也不会一路轻松惬意地谈话走来,只是玩家们要注意从那里出去的话,会不会被更多的村民和幕后者发现。
西装略微有一些犹豫。
他其实更想和元欲雪一起去探路,但是独留着小高留在这里,应对着这些“人鱼”的话——
首先,西装作为玩家是没有完全放下对这些人的警惕的。
其次,如果这里发生的暴·乱被那些村民发觉,他们应该已经带人来了,小高一人恐怕应付不来。
所以他在短暂考虑之后,得出的结论是想让小高先跟着元欲雪去探路,而自己留在这里驻守。
西装正准备张口的时候,作为主要的“母体”的人鱼又开口继续说道。
“我知道有一条通往外界的道路。”她说,“虽然这么多年下来,应该会有一些变化。但就算是这样变化后的路径,也应该比你们像是苍蝇撞墙一样的盲目要好。”
她传承下来的记忆当中,的确有一位身为“母体”的前辈做过详细的逃脱计划和探索下来的路径图,只是既然她的记忆能留存下来被继承,当然也代表着……她失败了。
但是留下来的信息,也在这一刻变得更加有意义起来。
她能提供给玩家们的惊喜,实在算是出乎意料。
西装先颔首道,“好。”
而在人鱼的强烈要求下,元欲雪会负责背起她向外走动——他们那条异化的鱼尾,无法让他们像是正常人类一样的行动自如。
除去在水中外,约等于丧失了移动的能力,所以只能依靠其他人背出去。
她相当艰难地挪动出了水池,只是这微小简单的动作便消耗了她大部分的力量,还是要元欲雪在旁边搭把手才能彻底来到水池边。
元欲雪低着头看着她。
他的眼中没有那些怜悯情绪,显得非常的静谧平和。
这种表现在某种时候会显得十分的冷情——毕竟元欲雪面对的是这样遭遇悲惨的族群。但事实上,作为母体的她被这样平静地注视着的时候,反而会显得好受一些,于是她微微仰起头,似乎就这样无声地接纳了元欲雪看她的目光。
元欲雪望着她后,忽然将自己身上穿的那一层薄薄的外衣脱了下来,递给了她。
他们来到密室的时候穿梭过养殖池,所以此时的这件衣服几乎已经被完全打湿了,起不到任何的御寒的效果。但是从它的另一种功效而言,它或许代表的意义更加不同——
作为“母体”的她,拥有之前所有的先辈的记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对世界的认识比其他同伴都要深刻的多。
其他人对于世界的认知从这一片池水当中开始。不停的产卵,看着那些孩子被带走,日复一日,直到死亡为止。
她比所有的人更清醒,却也因为这样的清醒而痛苦。
她知道这一切残酷到不正常,却无法改变。
就像是哪怕有着属于人类...
的羞耻观,在这么多年的赤·身·裸·体下来,也几乎忘记了正常人类的感官,对于这一方面的意识十分的淡薄,直到有人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递给她一件遮身蔽体的衣物。
这么多年过去,再一次穿上衣服对她来说似乎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但是在这一刻,她的身体还是微微的僵硬,手指蜷缩,有一些莫名其妙的,难以抑制的难过起来,
好像这么久以来,她才重新回到了正常的轨道当中,被当成人类来看待。
她接过了元欲雪的衣服。
声音略微有一些僵硬地道,“谢谢。”
她似乎还很不习惯用这样的态度和别人沟通。
元欲雪无声地回了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