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弯绕绕不就是想避了李存义?李存义要是什么都不知道, 到时候咱们家无端端疏远了,钱氏要是再玩玩阴阳术, 你看人家怎么看咱们家?”
陆洵一愣,他想着两家不往来就不往来了, 还真没想过那么多。
陈氏道:“我倒不在乎那李存义怎么想, 没有他们李家,咱们从前日子也不差, 我就是不乐意被算计, 理在咱们家, 凭什么要让咱自家孩子以后落人话柄?”
这话在理, 陆洵不是真的不气钱氏的作为,只是为人厚道,不愿坏了李云璧名声,又不想多生是非,回头要是再给小儿子两口子添了波折麻烦。
再有一点,就是他的性情了,遇事先让,不想原本交好的两家以太过难看的方式收场。
现在听陈氏说了陆承骁和柳渔以后还要跟那边打交道要面对的场景,他自己已经动摇了,再听陈氏说能不坏李云璧名声,又能叫钱氏吃些教训,让小儿子以后跟那边把亲断了,哪有不认同的,当下就问陈氏是有什么法子。
陈氏这回又不肯说了,照旧合了眼睡觉。
陆洵无奈:“说说呀,不然我惦着这事睡不着。”
无人应声,陆洵轻轻推她肩头:“宜真。”
宜假都没用。
陈氏的法子,陆洵好奇了半晚上也没能问出一句来,管他怎么好奇,陈氏就一句:“憋着,你不是忍功天下第一?”
陆洵拿陈氏向来是没辙的,除了哄着她别生气,自己忍着那点好奇,别无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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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陈氏早早的喊了陆承宗,在陆洵满眼的好奇中把人叫到了正屋说话。
陆洵知道这就是不让听的意思了,心里再是好奇,因有大儿媳和女儿在,愣是没好意思凑过去,只能坐在花厅里,努力把耳朵竖起。
陆承宗跟着陈氏进了正屋,还有些奇怪他爹娘这态度,问道:“娘,您跟爹吵架了?”
陈氏笑:“没有,娘有正事找你,你跑趟袁州,替娘去办件事。”
“跑袁州?”
陈氏点头,唤了陆承宗过去,把事情如此这般仔仔细细交待了一遍,只有一点,李家具体干了什么她一字不提,只交待儿子要办的事。
陆承宗听完了傻住,好一会儿道:“娘,真要这样啊?这为什么呀,是因为钱家那事吗?您和爹商量过了吗?”
陈氏点头:“当然商量过了,放心,你爹没意见,你别多问,只管照娘说的去做就行。”
陆承宗还有些迟疑:“您不等三弟回来,问问他的意思吗?”
陈氏摇头:“不用,你三弟一准没意见,我这样也是为你三弟三弟妹好。”
陆承宗此时是稀里糊涂的,还真不知道这怎么就是为三弟三弟妹好了。
不过结合这趟去洪都府的事情,再听他娘交待他的一些话,陆承宗也猜出来恐怕钱家这回的事有李家的份,不然他娘不会这样处理。
在陆承宗眼里,他娘也是个顶聪明的人,陈氏不肯细说自然有不肯细说的道理,听说也是为三弟三弟妹好,陆承宗点了点头,道:“那我去吧,我就怕我说不好,其实二弟去肯定比我强些,不过二弟铺子里也没个帮手,还是我去好了。”
陈氏笑了起来,她当然知道长子厚道,老二嘴皮子更厉害,可就是因为陆承宗厚道,陈氏才要他去。
钱氏不是算计着他家里男人和儿子厚道嘛,那她就找个厚道的去回敬她一番。
她笑道:“不妨事,这事你二弟去办不如你办得好,你只照我说的做,把我要你带的话带到就成。”
陆承宗只把陈氏这话当鼓励听听,细想了一遍,确定陈氏的交待都记下了,这才定了定心,点头道:“行,那我收拾一身换洗衣裳就坐船去。”
陈氏摆摆手,等母子二人出来,陆承宗已经回自己屋去了,秦氏跟进去,问明白了是要去袁州一趟,也没多说,帮着收拾了一身换洗衣裳,又从灶屋拿了几个早上刚烙的饼装上。
陆洵在外边等得团团转,长子再出来的时候肩上已经背着个包袱,跟他说了一声竟就要走了。
陆洵:“……”
这孩子怎么这样实诚。
“我送送你。”他两步跟上,就想跟陆承宗一起往外走。
“回来。”后边陈氏一张口,父子俩个齐顿住。
陈氏一笑,冲陆承宗道:“承宗可以走了。”
言下之意,她喊的是陆洵。
陆承宗看看陆洵,又看看陈氏,倒是秦氏笑着递个梯子:“爹您坐坐,我带孩子去送他爹。”
抱起老二,牵起老大,送陆承宗出去了。
陆霜也精怪:“我去渔儿姐姐的绣庄玩一会儿。”
也跟着一脚抹油,溜了。
陆洵无奈,晓得妻子这是铁了心要磨一磨他,也是没辙,接着抓心挠肝等几天吧。
对于陆承宗此次往袁州去会干些什么他倒不担心,自己的妻子他自己知道,陈氏做事极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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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承宗头一回自己一个人远行,搭的一条分班摇撸的快船,第二天下午就进了袁州城。
他对袁州城有印象的只有码头、李家、钱家铺子和客栈这四个地方,循着记忆找到李家门外时,看日影是申时正。
想到他娘的叮嘱,别往门房找人,只管看好时间在李家门外蹲守,一天蹲不到就两天、三天。